北淮和南橘命人在元嘉關好好整修一番,清點一下亡兵和物資之數。
南橘看著坐著寒梅之下的北淮,白衣如素,月色都不捨將斑駁樹影染在他身上,她在他旁邊坐下,調笑道:“怎麼了?跑到這裡來偷懶。”
北淮目光炯炯地看著南橘,好像她的每一絲每一寸的輪廓他都要印入腦中。
南橘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向銀輝之下的血色梅花,她其實很清楚北淮在想些什麼。
因為他想走入自己的世界,可自己總是用各種方式把他排斥在門外。
很感謝他一直在門外徘徊,沒有繼續執銅環扣朱門,亦沒有落寞離去。
是時候敞開心扉,將他引入那段青石斷腸路了吧。
“想不想聽個故事?”
北淮眼中光華一閃,點頭應道,然後散漫地躺下,挑眉意示她已經準備好聆聽了。
她突然一下子噎住,竟不知道從何講起。
腦中突然浮現的是和北淮在一起發生的黑白影像,至於高涉白,好像真的是上輩子的事吧。
沒想到那麼深刻的感情,真的就過去了。
這人認識十五載,牽掛十五載,愛了十五載。
甲子年春。
南橘還是個六歲孩童。
但是從那時起,她就已經經歷了很多,早已沒有了本有的稚嫩。
她可以淡漠地看著高遏的小妾們把自己的母親推入水中,壓著她呼吸不得,最後喪了命。
不是她害怕,而是她知道,不能做聲,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而且自己的母親有愛過自己嗎?從記事起,她從來沒對自己展露過笑顏。
母親總覺得自己悲慘的命運是她造就的。
自從有了她之後,身材不再窈窕,最擅長的水袖翩舞再也不會出現在臺上和高遏的眼裡。
而且因為母親懷孕之前風頭太甚,現在一朝失寵,便受盡屈辱。
而且她也不是個男子,更是母親厭惡自己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