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逆長出一口氣。他擔心這件事很久了,徐正的功法與昭明劍君一致。雖然他們性格完全不同,可修煉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徐逆不敢肯定。
《先天紫氣訣》是劍道的根本功法,徐正換了這部功法,既不會與他現行的功法衝突,想要有所創新,也有了基礎。至少,不會再和昭明劍君一樣,以為自己達到了極致,其實早就已經劍走偏鋒。
這件事,徐逆和靈玉說過。
此時,聽徐逆提起徐正,她有些懊惱地道:“這個小子,這五十年,也沒給我來封信,真打算與我絕交呢!”
徐逆就笑:“他沒時間給你寫信。”
靈玉不信:“他再忙,不可能連寫封信的時間都沒有吧?”
“就算有時間,也沒有心力。”
靈玉睜大眼:“什麼意思?你把他怎麼了?”
“沒什麼,”徐逆語氣輕鬆地說,“只是把試劍洞改造了一下,讓他嚐嚐我以前過的什麼日子。”
“……”靈玉在心中為徐正默哀沒多久,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你確保他能活著嗎?”
徐逆一聲冷笑:“他都元中了,連這個都忍受不下了,還不如不活算了。”他自己可是煉氣開始,就被昭明折騰,他都忍下來了,徐正有什麼理由忍不了。
好吧,靈玉不得不承認,這個理由很正當。
天池峰頂,還在清晨的薄霧籠罩下。
又到了一個月一次的講道時機,方明章邁著穩健的步伐,踏上峰頂,向靈玉揖了一禮,在巨石下面盤坐下來。
那幾位同門,都不在了。結丹早的那幾個,已經另外尋了洞府居住,剛結丹的那個,還在密室裡穩固境界。可讓方明章好奇的是,來聽道的不止他一人。
一名青年,坐在離他不遠處,閉目養神。此人已是結丹圓滿,因此,方明章給靈玉行過禮後,向他欠了欠身,坐得稍後一點,以示敬意。
真是奇怪,這位穿的是太白宗的道袍,可他在天池峰快五十年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到底是宗門哪位真人?
“今天來講兩個凡間的故事。”靈玉手撐下頷,很隨意地說了起來,“在我出身的下界,史書上記載了這麼兩個故事。第一個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凡人國家的皇叔。這位皇叔是太宗皇帝親弟,天下初定未久,太宗皇帝病重,皇叔曾以冊告天,願以身相代,將冊文藏於金滕之匱中。後來,太宗皇帝故去了,新帝年幼,尚無法主持大局,這位皇叔挺身而出,抱著幼主,朝見眾臣。因為有他的震懾,無人敢起異心,幼主安安穩穩地長大成人。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個皇帝,一個權威。有人散播流言,說皇帝有奪位之心。年輕的皇帝逐漸對自己的皇叔產生了戒心,這位皇叔不得已退出朝堂,遠避他鄉。後來,雷電劈開了金匱,皇帝看到了那篇冊文,才知道自己誤解了皇叔,將他迎回朝中。這位皇叔,被後人稱為聖德公,列為人臣楷模。”
“第二個故事,說的是一位權臣。這位權臣家世顯貴,族中多為聲色犬馬之輩,惟獨他為人謙恭,禮賢下士。好家世加上好名聲,他的官越做越大,名聲也越來越響亮,逐漸被稱為當代聖德公。後來,他大權在握,開始排除異己,誅殺政敵,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放過。終有一日,他篡位了。”
故事說到這裡,靈玉停下來喝了口茶,問方明章:“有何感想?”
方明章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道:“有些人,你所看到的,未必是他的真面目。倘若那位皇叔的禱告冊文未被發現,也許人們記得的,就是他野心勃勃,欲篡幼主之位。而那位權臣,要是早些故去,恐怕又是一位聖德公,為世人所讚頌。”
說完,方明章困惑地問:“師父,您想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靈玉輕笑著搖頭:“為師只是想說這兩個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