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接過瓷瓶在手中打量,細看之下,瓷瓶中似有黑霧縈繞,且瓶口有道封印,正是束縛惡魂的關鍵。
他恍然想起,方才在清平鎮時,整個鎮上的百姓不但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亡,甚至於連附在身上的惡魂都一起消失不見。
起初他還以為是惡魂在找新的宿主,雖然是有些地方說不通,但那時卻沒有更好的解釋。卻不想竟是有人在獵魂,且獵的,還是惡魂。
重重疑惑似濃霧中破了一道口子,漸漸明瞭。
將瓷瓶遞還給少嬉,司命望了望她身後,突然面色一變:“赤狼呢?”
“他不就在那……”少嬉轉身遙遙一指,一語未畢,她已驚駭得張大了嘴,“赤狼呢?”
方才她拿走瓷瓶時,赤狼還分明好端端地被捆仙繩束縛在原地,可這會兒地上卻只剩下捆仙索,再不見赤狼影子。
司命擰眉,經久不語。
那廂,離樹林不過三十里處的小溪旁,赤狼忽抱拳下跪,道:“君上恕罪,是屬下辦事不力。”
魔君緩緩轉過身來,不同於昨晚對著少嬉時的和顏悅色,此刻面上雖波瀾不驚,但顯見得威嚴畢露,聞言只淡淡道:“行了,此事到此為止。”
“可是……”赤狼似還要再說些什麼,可抬頭觸到魔君冷漠的眸光,所有的話霎時哽在喉間,再無從開口。
魔君涼涼一瞥,負手於背側過了身去:“惡魂一事你不必再插手了。不是受傷了嗎,回十陰山養傷去吧,近日無事,便不必出來了。”
“可是屬下弄丟了惡魂,壞了君上大計,屬下願將功折過,抓回惡魂。”赤狼不肯罷休,尤其想到自己被偷襲一事,心中更加惱怒。
“本君已說了,此事你不必再插手,回十陰山去。”魔君漸無耐性,語氣沉沉,臨了又想到一事,“對了,那小姑娘……”
他話語一頓,赤狼當即抬頭望著魔君,靜待吩咐。
“罷了罷了。”話到喉間終是未再出口,魔君擺了擺手,“你不必顧會她,下次若見到,儘量繞道而行吧。”
“啊?”恍然似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赤狼當即目瞪口呆,卻壓不下心頭的困惑,問出口,“屬下斗膽敢問,那小姑娘究竟是何人,為何君上……”似是對她格外優待?這不可像君上一貫雷厲風行的樣子。
末尾的話不待出口,魔君已一記眼風狠狠刮來,他斥道:“不該你問的不要問。回十陰山去,沒有本君的命令,不許擅自來人界。”
赤狼似還要開口,魔君卻已轉瞬消失了身影。他無奈一嘆,卻更加對方才那女子起了好奇。
小小女子竟能得魔君厚待,且有仙家寶物捆仙繩在手,必定不是一般人。
這廂赤狼正暗自揣度著少嬉的身份,又隱隱在心頭起了復仇的信念,但樹林中,少嬉卻望著散落在地的捆仙繩,驚得久久說不上一句話來。
捆仙繩是師傅留給她的,據說連神仙都能捆住,區區一個妖狼精,怎麼就能在她和司命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呢?
少嬉抱著捆仙繩蹲在地上,她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反是抓耳撓腮的模樣甚是可愛。
司命本已無心了那赤狼行蹤,待略微一番調息之後,他緩緩睜眼,恰巧便見著少嬉蹲在地上抓耳撓腮的模樣,忍不住一笑:“只有笨兔子才會像你這般,你一個果子,還蹲在那兒做什麼?”
少嬉正一心糾結著赤狼是如何從捆仙繩下逃脫的,是以也沒聽見司命那番揶揄。尤其還如此堂而皇之的說自己是果子,要換了平時,她早撲上去打人了。
見她不為所動,司命無奈一笑,遂朝她伸了手:“過來。”
少嬉氣得一聲大吼,一跺腳,這才憤憤然朝著司命走了過去。
她望望司命,又看看手中的捆仙繩,一臉惆悵地將捆仙繩丟在地上,再狠狠踩了踩:“什麼破東西,連只小小的妖狼精都捆不住,根本就是個廢物玩意。呸呸呸呸呸……”
司命一笑,不顧她兀自發惱騷,理了理衣袍,十足悠閒地下了地,悠悠道:“他可不是什麼小小的妖狼精。他的來頭,可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