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來頭?”少嬉費解地撓撓頭,想來想去又實在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便好奇地湊上前,“那你倒是說說,他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司命負手而立,冷不防一張俏顏湊來近在咫尺,他一怔,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一番。壓了壓心頭異樣,別過了頭去:“魔族十陰山,守山將軍,赤狼。”
“不就是個看門的嗎?”
少嬉語不驚人死不休,司命拿眼震驚地望著她,忍不住撲哧一笑,豈料卻生生牽動了胸口上被赤狼利爪抓破的傷口,頓時疼得他倒吸了口冷氣。
少嬉忙扶著他坐到身後的樹樁子上,咂嘴道:“他下手可真夠狠的。”
話罷,右手掌心緩緩凝聚一團瑩黃的光暈,素白玉手緩緩移到司命胸膛上的傷口處。臨近時只忽地覺得手腕一緊,抬眼才瞧見司命握住她的手腕,止了她的動作。
她訝道:“你傷口很深,不及時治療你會扛不住的。”
司命微微鬆了手上力道,臉上多有蒼白之色:“療傷極損靈力,你不必一再耗費。況且,我如今身上業有火雷刑之傷,無妨多加一道。反倒是你,一再耗費靈力治我,若遇惡魂突襲,我恐護不了你。”
“誰要你護我了。”
少嬉撇撇嘴,一把打掉手腕上那隻大手。
她凝聚靈力於掌心,掌心對著司命胸前的傷口,團團瑩黃光暈包裹著那三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暖暖的感覺頓遊遍四肢百骸。霎那間,司命胸前的傷痕已經修復如初。
誠如他所言,療傷極耗靈力,一次兩次尚可,可次數一多,沒個個把月的調養生息是斷斷恢復不了的。
若是別人,只怕是求著少嬉都不會動惻隱之心,可他卻不是別人,是司命啊!只是可惜,她的術法卻不能治癒火雷刑留下的傷口。
少嬉收了法術,抬袖抹了把額上的虛汗,長長舒了口氣:“棲梧說,我與他,和天下人都不一樣。”
司命低頭看了眼胸膛上已經恢復如初的傷口,微鬆了口氣的同時,乍一聽這話,眸底隱現一層意味不明的神色。
少嬉全然不覺,挨著司命而坐:“棲梧說,逍遙澗的那株參天梧桐,乃是數十萬年前女媧娘娘身歸混沌後其睫毛所化,彌足珍貴。我與棲梧道理同是其所結靈果所化,所修術法自有療傷靈效,但不知為何,有些我能瞧見的,他卻瞧不見,旁人也瞧不見,就連你也瞧不見。”
指尖輕輕撫上眼瞼,少嬉幾不可聞的嘆上一息。有些東西已經在心裡糾結了幾百年,她想不透,可每每問起師傅,師傅也只說“天所賜,應所受”,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著實叫她不知其中何意。
“其受之天也。天命所授,自有他的道理。”司命起身撣了撣衣袍,“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動身去下一處。”
“你的傷勢沒有大礙嗎?”
司命撫上胸前一道火雷刑傷痕,傷口仍時不時傳來熾痛,他卻似毫不在意般,只道:“火雷刑豈是輕易就能痊癒的,無妨。快取出聚魂幡,探出惡魂的蹤跡才是要緊事。”
既如此,少嬉自當不再強求。從流雲錦中取出聚魂幡,闔眼間唸唸有詞,二人頓化作一團煙雲,消失無影。
十萬惡魂一朝脫離惡靈淵散於天地間,短短半月人間百姓已死傷無數,所過之地橫屍遍野,白骨累累,慘不忍睹。
依聚魂幡指引,少嬉並著司命沿途收降惡魂近千數,索性並未再遇見似清平鎮那般情況,數在一二倒也能輕鬆應付,轉眼已在人界逗留了大半月有餘。
少嬉與司命登上雲頭,手中的聚魂幡亮出紅光,只時隱時滅,實在無法得以斷定惡魂方向。
司命跟在其後,視線透過層層雲霧俯瞰人間,他正專心致志探著惡魂方向,卻忽覺周身一陣熾痛。身上所受火雷刑舊傷復發,似帶火電流流竄全身四肢百骸,一時靈力受阻,竟不慎跌下了雲頭。
“司命你說這聚魂幡究竟怎麼回事……”
聚魂幡紅光驟然消失,少嬉納悶,正欲回頭同司命商榷,卻見身後竟是不知何時已空空如也。四下一望,只見雲端處墜下一團黑影,她大驚,立時飛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