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分辨她口吻中帶著的些許嚴肅,我誠惶誠恐,要向她道歉嗎?可我何錯之有?我僅僅是把自己一貫的處事風格說給她聽。換種說法討她歡心嗎?她又不是傻子,兩面三刀的人才最可恨。左右權衡之下,我決定開誠佈公的表達自己的看法:“那就等兩個小時二十四分以後再說,有什麼大不了,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也是兩個小時二十四分以後的事情,現在著急對於解決問題毫無幫助。”
夏雨錯愕十分:“你屬蝸牛的吧?還真的是不緊不慢。”
隱隱感覺剛剛的話題僅是個引子,萬事俱備只等我下鍋,卻沒料到我是那粒可惡的老鼠屎,壞了整鍋湯的味道。
事已至此不如破罐子破摔:“走在時間前頭的人多累啊,真等到世界末日那天,蝸牛也會被嚇得尿褲子,我只是不想讓褲襠溼的太早。”
明知她不喜歡,我緣何回答的如此針鋒相對?
自己都沒答案。
我這種人明面上別人說你實誠,背地裡都叫傻子,註定一輩子生活在社會邊緣,左右逢源的人才是萬眾矚目的主角。
夏雨撥了撥額頭前方的劉海兒,若有所思。
我認為這時候有必要挽救點什麼:“喲,你頭髮似乎好久沒剪,比之前長多了呢。”
她雙手拄著下巴看也不看我,整個人蔫蔫的,反應很平淡:“要你管。”
這種程度的閉門羹我還吃得下,舔著臉又湊上前去:“要不剪剪吧。”
“你讓我剪!”
她嘴角抽搐,眼睛圓滾滾的盯著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趕緊閉嘴。
“你怎麼能出爾反爾!”緊接著又說,“算了,跟一隻蝸牛不要生氣。”
我們最終還是走到了夏雨家門口。
“謝謝,”她比剛才溫和許多,“你回去的時候路上注意點兒。”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看她走進樓道,我心有歉意。
我正轉身欲走,被夏雨從身後叫住:“佟雷,我無意指摘你的處事風格,但是這次你能不能為了我……或者說我們,定下一個目標。”
我猜的沒錯,她的確對我有所期盼:“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將來我們一起努力考上同所大學吧,至少在一個城市。”
這句話那麼輕易地便從她口中吐露出來,夏雨的身影隱沒在樓道深處,是不是因為黑夜的庇護,才會讓她擁有了如此這般的勇氣。
“好!”
縱使她看不見,我仍拼命地點頭應允。
一個只屬於我們兩人之間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