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人押著張淼從大路直上,聲勢浩大,不單鹿鳴縣的百姓得了訊息,遠在山頭的匪賊也見了動靜。
從前他們顧及著官府,行事還收斂些,現在見張淼等人被押走,夜裡就襲了幾個鹿鳴縣周圍的小山村。
賀連均得了些風聲,他取下門口拴著的那匹快馬就要去找朱天賜,哪知剛套上馬鞍,就聽快馬一聲嘶吼,不遠處傳來馬蹄啪嗒的聲音,他抬頭看去,正是朱天賜駕馬而來。
朱天賜遠遠就衝著他揚起馬鞭,剛一落地,就急抓著他肩膀道:“昨夜石頭村的事你可聽說了?沒了張淼,這些山賊反而快活起來了。”
賀連均瞧著他風塵僕僕的模樣,私下看了看,將他請進了屋中。
虞青枝給他倒了碗熱水,剛要出去,就被賀連均攔住:“你又不是什麼外人,不用出去。”
朱天賜將瓷碗捧在手裡,全當沒看見。
賀連均問:“我也聽人說了些什麼,還不慎清楚狀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朱天賜一口氣喝了半碗水,順了順氣,這才道:“今早有個渾身是血的人來尋我,說他是石頭村的一個農夫,昨夜被山賊闖進了村中,搶了大半的財物。”
賀連均擰眉:“想不到我們整治張淼,反倒讓他們得了空子。這事也算應我們而起,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我也正是此意。”朱天賜將碗放在桌上,“現在周圍的幾個村子都組織了一批壯丁輪流守夜,但現今這世道吃飯本來就難,再少了雙幹活的手……”
賀婉月在外頭聽著,此時再也壓抑不住,她忽的闖進來:“那知縣的兵呢?為何不將他們調來?”
朱天賜給她拉了個凳子:“知縣的兵只為知縣辦事,不見知縣,他們自然出不了兵。”
現今之計,也只有快些尋個知縣來。
可一個信得過的知縣哪是如此輕易便尋得來的?
賀連均忖眉,問:“朱兄可還記得顧元侑?”
朱天賜抬眸,瞬間明白了賀連均的意思。
顧元侑是二人幼時的玩伴,去年中瞭解元,還未得上實職。
“他資歷不夠,吏部那裡怎麼可能放人?”朱天賜一拍大腿,“那吏部也是個貪心不足的,鹿鳴縣這麼大點兒的芝麻官,少說也得塞個五百兩他們才能鬆口!”
“那不如就給他們五百兩?”虞青枝突然插了一嘴。
見賀連均與朱天賜都看向她,她解釋道,“這五百兩不是為了養刁他們的胃口,而是我們現在就在鹿鳴縣,與其等著吏部派人,還不如我們主動出擊,培養起自己的勢力。”
朱天賜猶豫了。
他朱家這潑天富貴倒不是拿不出五百兩,只是向來看不慣這種拿錢行賄的不正之風,但虞青枝一番話,倒是讓他有些動搖。
五百兩換一個自己人,也不是賠本的買賣。
賀連均見他神色微動,繼續道:“元侑上任還需要些日子,朱兄,你手下的那些府兵,可以先出來擋擋。”
“好,那就按照你說的辦!”朱天賜點頭,笑著看向虞青枝,“這可都是從我身上薅的羊毛,弟妹不得留我一頓飯吃?”
虞青枝一張俏臉瞬間漲紅:“留,別說一頓飯,就是十頓飯也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