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以後精靈會因為穿上了膠鞋走到哪裡去,現在他們必須靠自己找到出路。.
希羅德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以傷亡近萬人的代價,將守軍壓到了昔日花林部落的核心區域。
王國計程車兵與魔法師,已經可以看到林中生命樹高聳的樹冠了。
意氣風發的大魔導師在軍隊的保護下,眺望著他志在必得的目標,握著法杖的手微微發顫。
在他人看來,大魔導師伽斯尼儘管年邁,但身材依然挺拔,不瞭解人甚至會懷疑他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將軍。
在那頂佈滿華麗金色花紋的紫色尖頂法師帽之下,是一張散發著一股神秘壓迫感的蒼老臉孔,他的臉龐下方都被一大把精心打理的長鬍須覆蓋,只露出一雙冰冷而銳利的眼睛,射出能刺穿人心的光芒。
「拿那鏡子來。」伽斯尼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讓我看得清楚一點。」
身邊的少年不敢有任何怠慢,忙不迭遞過一隻長鐵桶,他態度恭敬又謹慎,可是並未讓伽斯尼滿意,那充滿申斥的嚇人目光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魔族的東西,必須用聖水擦乾淨才能使用。」大魔導師舉起瘦長的指頭,不滿地望著上面的灰塵說,「你要再用心一點!」
想要在沙土遍地的環境裡保持器物清潔,實在是一件強人所難的工作,周圍的魔法師知道大魔導師一直心情不佳,也不禁在心中為這倒黴的魔法學徒產生了些許同情。
不過一想到這個區區小學徒實在太過走運,不過是逃出了魔族領地,帶來了些可有可無的情報,就居然能在那位崇高的大人跟前服侍,大家的同情心也就迅速消散了。
缺乏魔法才能,還能有機會服侍大魔導師,就算每天被他呼來喝去和責罵懲罰,也是其他人做夢都得不到的運氣了。
畢竟連大魔導師家的女僕都至少是中級魔導師才能擔任,以後最差都能得到大魔法師的頭銜,還會得到擔任宮廷法師或公會會長之類的推薦。
這小子還年輕,被大魔導師看上了,只要勤奮乖巧點,以後少說也能在雲頂之城混上一官半職,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對於毫無家世的普通魔法師而言,能當大魔導師的狗都是最大的榮幸了。
「是,導師大人。」少年趕緊下跪致歉,「我記住了,馬上都會擦乾淨。」
大魔導師拉開鏡筒,凝視著遠方的樹冠,很快就對訓斥僕人失去了興趣,他眼角的皺紋微微收緊,嘴裡自言自語著嘟囔著沒人能聽清的話。
其實就算不用這從濱海領地買來的望遠鏡,人們也能看到遠處的情形。
在原本恍如仙境的密林中,那棵高大挺拔的生命樹佇立在荒蕪的森林深處,它的樹幹依舊修長筆直,但曾經繁茂如雲的枝葉早已不復昔日之盛,濃郁的生機與活力如雲煙般小山無蹤,幾乎看不到多少綠意。
蘊含著精微毒性的魔法塵埃,一直在侵襲這個神聖的存在,枯槁和焦熱早在它周圍蔓延開來,猶如無數毒蟲一般啃噬著它的樹幹與枝葉。
生命樹的翠綠化成了維護密林的力量,不斷透支後被魔沙吞噬,那光彩奪目的葉子紛紛凋零,失去了生機與顏色,在地面堆積成厚厚的遺骸。
不只是精靈們不可獲取的樹葉,生命樹的樹皮也變得灰暗而脆弱,成了一座歲月侵蝕的古老城堡遺蹟。
現在,生命樹的枝條也大量乾枯脫落,僅存的也只餘下幾片疲憊的葉子,它們在熱風中顫動著,似乎是生命再做不屈而徒勞的掙扎。
生命樹的核心魔力早已透支,它埋在地下的根系在逐漸鬆弛,沙化的土壤提供不了養分和水分,它的身軀在魔力的摧殘下變得越來越虛弱,幾乎要支撐不住,隨時倒下。
陽光艱難穿透飛舞沙塵的陰影,待到落在它的樹枝上時,也如同微弱的燈光,照亮不了多少。
儘管如此,古老的生命樹仍在頑強地抵抗著沙魔法的侵襲,即使失去了幾乎所有生命力,它也和戰士們一樣,仍然以最後一絲力量支撐著自己的存在。
在精靈們眼裡,那枝頭的每一片葉子都在默默而戰鬥,雖然微小,但卻是頑固的抗爭,宛如不滅的旗幟。
如此景象,在大魔導師眼裡實在是潦倒醜陋,但在精靈們眼裡,卻是能夠讓其落淚振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