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盜金不懲,便會引來他人效仿。”淑妃面上笑意不減,自顧自坐下,聲音幽幽。“事關宮闈風氣,本宮就是再忙,也不得不抽出手來,管一管了。”
她陰冷的目光落在柳奴身上,唇邊的弧度愈發大:“昭妃,我知道這是你帶入宮的心腹,但宮規森嚴,你可別偏袒私情,忘了輕重。”
淑妃話音未落,她身後五大三粗的幾個嬤嬤已經凶神惡煞地走上前,伸手就想拖出柳奴。
阿赫雅瞬間冷了臉色,一把將柳奴護到身後,提高了聲音:“放肆!”
她喝退嬤嬤們,眼神便直直對上淑妃,銳利寒涼:“此處是瓊枝殿,淑妃擺出這副架勢,是要強行搶人不成?”
淑妃見阿赫雅護著柳奴,臉上的笑容愈發大了:“昭妃妹妹這是哪兒的話?你的宮人偷盜金絲,本就該入宮正司受審……”
“此事尚未查清,何必急著定罪?”阿赫雅打斷淑妃,“柳奴是我身邊之人,俸祿賞賜一樣不缺,她為什麼要偷盜金絲?這話說出口,淑妃不覺得可笑麼?”
“人心不足,誰知道她想的是什麼?”抱琴跟在淑妃身後,聞言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
“主子說話,何時輪得到你插嘴?”阿赫雅一眼瞥過去,頓時讓抱琴啞了火,“淑妃與其操心本宮身邊的人,倒不如先管管自己的婢女。”
淑妃臉上依舊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淺笑模樣,聞言看了抱琴一眼,眸色冷漠。
抱琴心下了然,咬了咬牙,反手就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臉上。
啪。
抱琴這一耳光毫不留力,臉上很快便腫脹起來,她強忍著疼,默不作聲地退到了淑妃身後。
淑妃收回目光,抬眸依舊笑吟吟望向阿赫雅:“宮人無狀,如此也算罰過了。”
她不給自己留下話柄,這一巴掌也是表明了態度。
連自己身邊的抱琴都可以為了一句話而當眾自行掌摑受罰,阿赫雅又有什麼理由繼續護著柳奴呢?
“淑妃娘娘馭下有方,本宮受教了。”阿赫雅神情沉凝,搶白道:“若瓊枝殿真有人做了惡事,本宮自會處置。”
“究竟有沒有,宮正司一審便知。”淑妃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如今柳奴身上有重大嫌疑,自然是要先看守起來問話的,這都是規矩。”
“若她當真無辜,昭妃又怕什麼呢?”
話說到這裡,已經算是圖窮匕見。
淑妃坐在殿下,微微垂眼,仿若慈悲的觀音。
可在她身前,受她指使的數個嬤嬤虎視眈眈,緊盯著柳奴,面容兇惡。
像極了她外表虛偽的和善與內裡骯髒扭曲的靈魂。
阿赫雅眼中滿是厭惡,微微昂起下巴,寸步不讓:“淑妃不必給我扣帽子,宮正司是什麼地方,你我心中清楚。”
那就是個有進無出的地方。淑妃把持後宮多年,想在裡面折磨甚至殺死一個待罪的宮人,易如反掌。
淑妃輕笑了一聲,故作不解:“昭妃妹妹這是什麼話?不過是個偷盜的宮人罷了,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捱過五十杖,將贓物交還,也就是了。”
五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