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雅深吸了一口氣,眸光微涼:“只怕沒那麼簡單。”
一夜之間,流言不僅傳遍後宮,還鬧到了前朝,這背後定是有人在推波助瀾。
“除了說我逼走王棠兒,還有什麼嗎?”阿赫雅揉了揉額角,問道。
“還有……”周沅沅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口,“還有說你蠱惑陛下,打掉了王棠兒腹中胎兒的。可這些都是無憑無據的事兒,誰會信呢?”
“想信之人,自然會信。”阿赫雅也頭疼,她擋了太多人的路,這回流言瘋傳起來,只怕又是一場風波。
偏偏王棠兒的事情牽扯著真假皇帝的秘辛,甚至還搭上了混淆皇家血脈的醜聞,事關皇家顏面,總不能為了幾句閒言碎語,大張旗鼓地鬧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當今皇帝被個與侍衛私通的宮女訛上,還險些認了個孩子。
周沅沅抿著唇,試圖找出一個解決辦法:“那不如就讓王棠兒出來走一圈,叫宮人看到她好好的,謠言自然就破了。”
“王棠兒已經死了。”阿赫雅嘆了口氣,眼神裡的無奈愈發深,“陛下昨夜下的旨意,凌遲。”
這就是癥結所在。
死無對證,如今王棠兒再也開不了口,所謂的澄清,在有心針對阿赫雅的人眼中,也只會是狡辯罷了。
周沅沅愣住,一時之間還有些緩不過神來,結結巴巴:“這、這王棠兒,她前夜才搬入瓊枝殿啊。”
就這麼短短兩天的功夫,人死了?還是凌遲?
阿赫雅望著周沅沅瞳孔微顫的表情,聲音輕緩,屏退了宮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給她講了一遍,才搖了搖頭:“事到如今,竟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她話音未落,伺墨便走進了殿中:“主子,淑妃派人來請您往椒蘭宮一敘。”
椒蘭宮中。
淑妃不著脂粉,只穿了件素衣,面容憔悴,看起來十分狼狽。
她的貼身宮女通報阿赫雅到來時,淑妃甚至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好半天才揚出一個笑容,迎了上前。
“你來了?”淑妃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疲倦到了極致,“昨夜瓊枝殿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阿赫雅皺起眉頭,不動聲色地避開她伸過來的手,語氣中聽不出情緒:“淑妃娘娘不妨開門見山。”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彼此什麼脾性面目,心裡還能沒有點數麼?淑妃在自己面前,擺出這麼一副示弱的姿態,是想做什麼?
淑妃抬眼,朝她勾了勾唇,忽然當著滿殿宮人的面,緩緩沉下了身子,深深向阿赫雅行了一禮。
阿赫雅下意識後退一步,眼神一厲。
“我識人不清,受了王棠兒的矇蔽,險些鑄成大錯。”淑妃的聲音有些哽咽,姿態擺得極低,彷彿真心悔過,“昨夜陛下訓斥於我,我已是無顏面對陛下……請阿赫雅姑娘高抬貴手,原諒我這一回。”
阿赫雅眸光冷凝,驟然開口:“淑妃娘娘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