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心中正在疑惑,靈堂的大門已經被推開,隨即便聽得腳步聲響,似乎有人進了靈堂,韓漠身在靈堂白幔之後,一時瞧不清進來什麼人,悄無聲息尋找一番,竟是找打了一條縫隙,那是兩道白幔相接之處,恰恰處於靈牌後面,韓漠微躬著身子,透過那一點點的縫隙向外看去,只見到一名身著官服之人進了靈堂內,正是東海郡守楊清。 ..
韓漠頓時皺起眉頭來。
那楊清進了靈堂之內,四下裡看了看,揹負雙手,卻低著頭,似乎若有所思,很快韓漠又聽得一陣腳步聲響,一名家僕扶著以為老態龍鍾的老者進來,正是韓族大長老韓天賜。
那韓天賜一進門,楊清便已經迎前去,一把攙扶住,連聲道:“大長老,楊清深夜前來,打擾打擾,還請多多包涵!”
韓漠頓時更是起疑,雖說韓天賜在韓族之中頗有威望和地位,但是楊清好歹也是一郡長官,地位極高,他對兩位宗主恭敬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對一位長老卻也如此敬重,卻實在讓人有些看不懂。
那韓天賜見楊清如此恭謹,倒也十分受用,笑道:“楊大人、前來,怎地不事先通知一番,我們也好去迎候!”
楊清笑道:“深更半夜過來,已經十分無禮,哪裡還敢驚動,本來只是想過來柱香,不想他們還是驚動了大長老,該死該死……!”
韓天賜轉頭向身邊的家僕道:“去喚四少爺過來,就說楊大人再次前來拜靈……!”
那家僕尚未答應,楊清已經道:“不必不必,不必驚動四公子。自從大宗主過世之後,大老爺遠在京中以國事為重,無法返回,二老爺……唉,這邊就四少爺一人挺著,其身心俱疲,如此深夜,還是讓他好好歇歇……!”
韓漠在後面聽到,心中更是難受。
族中直系家屬俱都不在,僅有韓源一人在撐著東海,他不但身體疲乏,而且還要接受爺爺和父親連續去世的打擊,此時的韓源,定是處在人生最低谷也最無助的時候。
大長老韓天賜亦是嘆了一聲,楊清卻已經走到靈位前,早有家僕來伺候著楊清敬了香,楊清拜了幾拜,這才轉身嘆道:“楊清來東海數年,卻處處受大宗主照顧,每每思及,夜不能寐,這些日子,從無睡過**安穩的覺。”他走過去,苦笑道:“今夜風雨交加,又是無心睡眠,思來想去,還是要來為大宗主一炷香,聊表心意!”
韓天賜道:“楊大人有情有義,有古賢之風啊!”心中卻想:“你如此殷勤,只怕是見到我韓氏一族如今風光無限,擔心官位不保,所以才會如此!”
韓漠在靈堂後面卻愈加覺得古怪,聽話聽音,一下子就聽出楊清的話不由衷,他也想過楊清或許是為了討好韓家,但是風雨之夜如此獻殷勤,總是有著幾分詭異。
楊清的聲音已經傳過來:“大長老說笑了,只是感念大宗主之德,哪裡稱得古賢之風。”隨即讚道:“大長老心胸寬廣,在韓族之中威望之高少有人及,如此長夜,卻在此處為大宗主鎮靈,這才是真正的古賢風啊!”
這韓天賜撫著長鬚,楊清的誇讚,還真是讓他十分的得意,而楊清卻已經攙扶著他在靈堂大椅坐下。
韓天賜已經吩咐道:“還不茶來!”
家僕急忙答應,便要下去,楊清已經擺手道:“不需如此客氣……大長老,若是您老不見怪,我倒想與你坐一坐,閒聊幾句,你看……!”
“自當相陪!”韓天賜立刻道,向家僕吩咐道:“你先下去,老夫要與楊大人說話,沒我吩咐,不得進來!”
家僕答應了,便即下去,順手將門關,而楊清卻起身來,前走到大門邊,將那門閂閂。
韓天賜瞥見,卻並沒有說什麼話。
韓漠在靈堂之後瞧得清楚,見到楊清的所為,心中冷笑,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楊清半夜三更以拜靈為名義前來,只怕是另有所謀。
楊清關門,四下裡看了看,靈堂內冷清一片,縞素如雲,白幡成排,他小心翼翼地去關了幾扇窗戶,又往靈堂後邊走來,韓漠頓時握緊拳頭,好在楊清並沒有真的繞到靈堂後面來,他自然也不可能想到,在這停放棺材的地方,還會有人躲在這裡。
等到確定四下無人,楊清這才舒了口氣,輕步走過去,輕笑道:“夜裡風大,請大長老說話,這門窗要關嚴實,可不能讓大長老受了風寒。”
韓天賜撫須笑道:“老夫年紀雖大,倒還安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