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絕頂,卻是一處很悠然之所。
一棵不知多少年的古松,靜靜生長在這世人難窺真貌的峰巔之上,古松靈秀,其下,席地有棋局,上面已經擺滿了黑白弈子,乃是一副殘局。
離殘局不過兩米處,一塊xiao青石上,靜坐著一名衣冠楚楚的年輕人,雖然坐姿優雅,但是全身上下卻是一動不動,只是閉著眼睛,神情一片肅然。
這名年輕人,豁然便是大燕國的皇太子。
灰袍人無聲,皇太子無語,孤峰之頂,一片寧靜。
孤峰之下,白雪皚皚,晨曦的第一道光芒,卻是從這峰巔亮起,身處高位,才能看到世人不可見之景,灰袍人依然是揹負雙手,靜靜而立,當旭日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便看到四周的雲層似乎被塗上了一層絢麗的se彩,斑駁耀眼,整個天地似乎在這一瞬間耀著千層光芒。
一直神se淡定的灰袍人,此時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笑道:“君乃忠義之人,老夫知道,這一局殘棋,你必會前來陪老夫下完!”
一道身影一飛沖天,自陡壁間出現,而後動作飄逸地緩緩落到峰巔,一身便裝,氣勢如山,神se平靜,那一雙犀利的眼睛望著灰袍人的背影,一字一句道:“原來是你,商鍾離!”
這一飛而起到得天涯峰巔的身影,正是軍神蕭懷yu!
灰袍人緩緩轉過身來,蒼老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緩緩道:“蕭懷yu,你沒有讓老夫等太久!”
蕭懷yu搖搖頭,看向了坐在青石上一動不動的太子,輕嘆道:“你等多久,與我無關,我只是不想讓太子等的太久!”
商鍾離嘆道:“蕭將軍莫要怪老夫!”
聖將商鍾離,軍神蕭懷yu,天下兩大絕世名將相對而立,距離不過十步之遙。
一陣風過,二人的衣衫隨風而起,獵獵作響,但是這兩人的身體,卻如同巨石一般,立於天地之間,泰然自若。
蕭懷yu亦是揹負雙手,緩緩道:“你這樣做,自然有你的理由。”
商鍾離凝視著蕭懷yu,緩緩道:“老夫大限將至,所以……駕鶴之前,總要將心事了一了,成與不成,那隻能看天意了!”
蕭懷yu淡淡一笑,道:“看來傳言是真,你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
“是!”商鍾離平靜道:“若是沒有這場戰事,老夫安心靜養,或許還能活上一兩年,但是……這一場戰事,讓老夫jing力大為消耗,能夠再撐半年,那已是奇蹟!”
蕭懷yu望著天幕上那團明日,淡淡道:“日出日落,人死人生,你應該能看的開!”
商鍾離搖頭嘆道:“你說的不錯,既然有生,自然有滅,老夫應該看開。只是老夫一族,世受皇恩,撒手一生,就此而去,卻是愧對皇恩。”看著蕭懷yu,緩緩道:“君固守北疆十幾年,以一己之力,保燕國無事,又何嘗不是報答君恩!”
蕭懷yu沉默片刻,才道:“我幼年之時,便喜遊歷民間,見識過戰爭給我大燕子民帶去的苦痛,更是見過我大燕將士流血犧牲。我一生所圖,只是想讓我大燕子民少些痛楚,讓我大燕將士少留一些熱血……僅此而已!”
孤峰之巔,冷風似刀,冷風劃在蕭懷yu的臉上,他的臉龐卻是堅毅如鐵,那一雙眼眸子,亦是坦然無比。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