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蘇閎治心裡還是念著蘇霑,他寵了大半輩子的小兒子。
蘇訣咬著牙根,將眼裡的酸澀逼退。
“警方已經下了通緝令,你以為我有三頭六臂?”
“不需要有三頭六臂,你只需要給他一筆錢。”
蘇霑的賬戶早就已經被凍結,蘇閎治因為涉案名下財產也已全數充公,他就算想幫蘇霑也是有心無力。
蘇家垮了,他被剝掉一切光鮮的頭銜和外衣,如今只剩這副老體殘軀。
蘇閎治嘆口氣,眼裡是蒼然的頹唐。
“阿訣,我反正已經這樣了,出不出去無所謂,活到這把年紀都已經看穿,往後的日子還有多久誰都說不清,可阿霑不一樣。他還年輕,他還有大把人生沒有過,就算你再恨再怨我,但我們之間的賬不能算到他頭上。”
蘇訣一時不知如何辯駁。
他承認他恨蘇霑,但還沒恨到非要把他逼入絕境的地步。
“蘇霑有今天不是我逼的。”蘇訣捏緊拳,“有句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有今天純粹是咎由自取!”
“是,這點我知道,他不該去碰毒品,可我作為父親也有錯,是我沒把他教好,當年走私石料也不該讓他插手進來。”蘇閎治對於蘇霑存著一份虧欠。
“或許溺愛也是一種傷害,我這個當父親的有責任,現在這種局面我也已經挽回不了,只希望你…”蘇閎治抬起蒼老的臉,目光渾濁不堪。
“只希望你能幫幫他,畢竟他還是你弟弟。”
難為到最後蘇閎治還要用這種近乎祈求的語氣跟他說話,卻是為了他的另一個兒子。
蘇訣哼一聲,心口酸澀。
“這種事我幫不了,罪證確鑿,況且他現在人在哪兒我都不知道。”
“怎麼不知道,他已經……”蘇閎治講一半,聲音愕然止住。
蘇訣抬頭,目光森寒。
“你知道蘇霑躲在哪兒是不是?”
蘇閎治不再說話,垂下頭去,這是一個痛苦的決定,可現在除了蘇訣已經無人能夠再幫他。
“他還能躲哪兒去!”
“回雲凌了?”
蘇閎治吐著氣開口:“他早晚得回來,過慣了好日子,身上沒錢的時候自然會回來找。”
……
十分鐘過得很漫長,二十五年的光陰似乎都能融在裡面。
十分鐘又彷彿很短,不過是日光偏了偏,恩怨情仇一句都說不清。
獄警已經在門外敲了好幾次門,最後一次敲門的時候有人推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