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的回流已經結束了,天氣漸漸回暖,百鳥爭鳴草長鶯飛,到處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盛歡還是覺得骨頭是浸泡在臘月寒冬中的,裹了兩層厚厚的衣服,涼涼的寒意還是從骨頭深處散發出來,牙齒也禁不住不停打戰。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身體已經弱成什麼樣子了?你還記得,當年我們認識的時候,你是怎麼告訴我的嗎?”
盛歡彎下腰,掀開被子起身,想要低頭去撿那張報告單的,手還沒有碰到單子,又一陣風吹過,直接把化驗單吹到屋子的另外一邊,與盛歡遠遠間隔開了。
陸言並沒有制止盛歡的動作,只是走到報告單的旁邊,腳尖直接踩住,隨後整個腳狠狠壓了上去,聲音冷冰冰的,有意提起盛歡的曾經。
“那些不都還是,曾經嗎?過去都過去了,也沒什麼可以計較的了,我自己都不在乎了,你還念念不忘幹嘛。”
盛歡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抬起了手,想要努力擦去眼睛裡的水光,卻越擦越多,視線怎麼努力也看不清了。
盛歡是無比喜歡過去的,至少過去還有程陽,還有孤兒院的老師和家人們,所有孩子都打著赤腳在草地上奔跑與歡笑,沒有那麼多的糾紛與黑暗,沒有盛柔與秦牧深,一切都是歲月安好的模樣。
那時候盛歡與程陽還都不叫現在這個名字,兩個孩子在草地上追逐嬉戲著,說些沒羞沒臊的婚姻之間話題。
“看來你還真打算釋懷了,那你可真夠偉大的,程陽的一條命,一個腎,你的所有努力,一個孩子,都被你拋之腦後了。”
溫言小時候是十分調皮的,性子活潑愛動,總是停不下來。當時她和談書墨一道住在機關大院裡,那裡男孩子多,每每談書墨在家中看書的時候,總能聽到溫言在樓下瘋鬧的聲音。
所有孩子嘻嘻哈哈的聲音都混在一起,吵的很…可不管怎麼樣,談書墨都能一下子分辨出,溫言的聲音,和她所在的方位。
孩子幼時男女性別特徵是不明顯的,溫言每每混在男孩堆裡,總被人當成一個清秀的野小子去,每天都髒兮兮的回來,爬樹掏鳥窩的,樣樣本領比其他男孩都要精通,又愛爭強好勝,一有什麼都要第一個衝上前,自己先試一試,久而久之,被其他孩子擁護為同齡人中的老大,總愛與年長的“老大”爭一爭的。
年長的“老大”也是個女孩子,是溫言一個相好的大笑的姐姐。溫言不愛喜歡叫她“姐姐”的,也不打喜歡她,因為打陸言記憶裡,那個女孩總是纏著談書墨問東問西的。
談書墨知識淵博是整個大院都出了名的,是所有家長教育孩子的楷模,也是好多孩子崇拜的物件,家裡要求嚴格,總讓他寬厚待人,故而不管是誰找上自己的時候,白洛彥再不樂意,也不會拒絕的,只是無形之中保持了不鹹不淡的距離罷了,難親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