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柚香本就是長房的丫鬟,又有幌子遮掩,想必段氏暫時不會留意。
“哦...,”陸嘉月躺在枕上,輕輕撥了撥肩後的髮絲,“她怎麼說?”
柚香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個仔細。
果然玉屏捱打,是因段氏懷疑她口風不緊,將段氏所說的見不得人的話外傳了出去,段氏一怒之下就動了手,玉屏卻只喊冤枉,想要投井自證清白。段氏拿她無法,又怕事情真的鬧了起來,不好收場,便暫忍著沒有發作,直到前些日子內院裡發放月錢,眾人才知道段氏將玉屏降為了二等丫鬟,且罰了她在外間伺候,不許再進內堂。
而至於玉屏究竟聽到段氏說了哪些見不得人的話,柚香一再旁敲側擊,玉屏仍是三緘其口。
陸嘉月靜靜聽著,心裡愈發肯定段氏突然責罰玉屏,其中緣由必與自己有關。
“就沒有辦法讓她開口麼?”陸嘉月思忖著問道。
柚香有些為難,“...她尚且守口如瓶,二夫人都不信她,又打又罵又罰,她即便是滿心裡委屈,又如何敢真的將二夫人說的那些話告訴旁人若是那樣,只怕二夫人要剝了她的皮呢。”
做奴婢的,最緊要的便是忠心,段氏雖冷酷無情,玉屏身為奴婢,卻也不敢輕易背主。
可是眼下看來,要想查清段氏的謀算伎倆,也只能從玉屏身上下手。
可是該如何才能讓玉屏冒著被段氏重責的風險,心甘情願地開口說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陸嘉月不禁陷入了沉思。
恍惚間聽柚香嘆了嘆,不無感傷地道:“她也是可憐,自到了二夫人身邊伺候,雖說是大丫鬟,吃穿用度倒還不如我和桔香兩個,二夫人性子刻薄,動輒就要甩臉子給人瞧,她心裡早就憋屈得厲害...二夫人為了籠絡她和翠屏忠心,雖然放下了話,待明年春闈之後,就將她兩個給四少爺做通房,但是我是曉得的,玉屏她心裡只有她那個鄉下老家的表哥,打小定的娃娃親,她還指望著好好伺候了二夫人,將來求了二夫人開恩,還她個自由身,好回鄉去與她表哥成親過日子呢。”
臥房裡只點了一盞燈,光線昏沉,柚香說完一番話,便向天青色的綃絲紗帳裡望去,朦朧間,陸嘉月粉嫩的面頰上似乎泛起了笑意。
“好,我曉得了,過兩日再說罷,時候也不早了,你先下去歇了。”
柚香出去了。
陸嘉月翻了個身,溫軟輕柔的夾絲錦被蓋在身上,隔著素綢寢衣,讓人只覺得滿心的妥帖舒適。
玉屏的事情,只在這片刻之間,她已經有了計較,且不必急於一時。
而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應對明日的中宮春日宴。
晉王...他可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