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將解圍衛太醫,保住楊亭鶴首輔之職的事情,用尋來的一小塊銀霜炭寫在了絹帕之上,並且還親自送到晉王了手中?
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啊...
陸嘉月長嘆一聲,無奈苦笑。
其實她心裡根本就不敢確定晉王是否會插手此事。
楊家,是齊王外家平遠候府的姻親,楊首輔如何,又關晉王何事?
可是那一瞬間,她決定賭一把。
晉王是一個賢雅君子,更是一個皇子,一個有膽量領兵殺入宮城,與篡奪皇位之人殊死相搏的皇子。
她要賭的,就是晉王身為皇子,那與生俱來,深藏於血骨之中對於皇位江山的渴望。
只要他心中有這種渴望,他就不會放過這個可以遏制孫秉元上位的機會。
遏制了孫秉元,就等同於削弱了魏王的權勢。於晉王來說,自是有利。
就像方才在望月樓上,那兩個長舌婦人說起楊傢俬隱之事時,意指楊家大少奶奶行借力打力之計。
如此計策,既可用於內宅爭鬥,為何不可用於朝堂權謀?
齊王雖有平遠候府與楊亭鶴作為倚靠,然則到底年幼,來日承嗣皇位,難保不會再次引得魏王行逆天之舉,篡奪皇位。而如今諸皇子中,唯有晉王方可與魏王一爭短長。
陸嘉月在問星樓下時,心中忽然冒出來的那個念頭,正是要先借晉王之力,壓制魏王。
就算晉王一時奈何不了魏王,也要讓他二人先上演一場鷸蚌相爭,分個你強我弱。
眼下這念頭已付諸於行動,成為事實,至於那一個石破天驚的決定...
則要取決晉王如何選擇了。
*
陸嘉月在石凳上坐了許久,直到那石凳上的涼意讓她的身體一陣陣地發冷,她才站了起來。
喚了辛竹,“咱們回去罷,這會兒老夫人和姨母該著急了。”
辛竹憋著一肚子的疑問,卻哪裡敢開口,只得低了頭順從地跟在陸嘉月身後。
因為不認識路,主僕二人在小花園裡穿來尋去的找出口,正走過一座用太湖石堆壘起來的假山,一抬頭,前面一架迎春藤下,赫然站著兩個人。
陸嘉月一個激靈,閃身躲到了假山後頭,又將辛竹也拉了過來。
只因那兩個人,其中一人是個姑娘,而另一個,正是丁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