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們是活該,要不是他們作亂,昭姐姐也不會受傷。”
雲昭摸摸她的臉,輕輕笑了一下。
雲朵是胡來的,可她卻沒說錯,若非裕陵侯祖父二人意圖逼宮謀反,又怎麼會牽連族人。
雲昭能出門時,將軍府的兩位公子已經扶棺回鄉。她來到將軍府,只能在靈堂前對著趙如風的牌位磕頭。
趙如頤的眼睛紅腫得像核桃,她本孱弱的身子愈發顯得弱不禁風。
雲昭想起那日在朝陽殿趙如風託孤皇帝。
依按守孝禮,三年不得婚嫁。可這就像註定要走向死亡的生命,顯得一切掙扎和時間的施捨都毫無意義。
“頤兒,節哀。”雲昭走到她面前,深深嘆息。
趙如頤屈了屈膝:“謝侯爺。”
她這般守禮,雲昭終究不能只當她是個孤女。
“若有何事,隨時到侯府找我。即便師父不在,榮萊侯府也永遠是你的後盾。”
她抬眸看過來,紅腫的眼睛裡一片悽哀和絕望:“侯爺好意,頤兒心領了。”
雲昭啞口無言。他們其實算不上熟識,雲昭是個冷性子的人,不喜與人打交道。但因著趙如風的關係,與將軍府的幾位公子姑娘偶有往來,她一向友好親近。
趙如頤深吸一口氣,垮下肩,她扭頭看著父親的牌位說:“我不怨爹爹,這是我的命。爹爹有他要盡的責任,我作為他的女兒,便都是應該的。”
雲昭也看向趙如風的排位,想起他臨終前對她說的話,“好好的”。師父待她的心,一片純誠。
耳畔又響起淮安王的聲音,如同鎖魂的惡魔:他為了娶你,不惜以身犯險去東境查貪腐案,差點死在那。
皇帝曾說必至的除夕宴,太子東境九死一生……如頤最好的歸宿並不是東宮,師父也並非貪圖名利之人。
在雲昭心頭徘徊不去的,是曾冒土而出,又被她一再踩下的顫慄。
太子原本要娶的太子妃是她嗎?
雲昭低下頭,落寞地趙如頤說:“對不起。”
雲昭走出將軍府,只覺得心頭被壓得喘不過氣。回到侯府,卻得老五稟報:“小主人,太子殿下來了。”
她拖著腳步,像是一具屍體揹著一座山。
太子端坐正堂,雲昭俯身向他行禮:“太子殿下貴安。”
他三兩步走過來,扶起她,領著她坐下來。
“你身子還沒好,不要講這些規矩了。”
雲昭沒應聲,他自顧自地說下去:“自宮變後,陛下身體一直不好,這些日子由我監國,實在騰不出空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