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喘息的空隙想起雲昭。不知道她的朔州怎麼樣了。戰事已了,她什麼時候能回來呢?若非京城脫不開身,他真想立刻去南境,去看看他的阿昭。
“八弟久等了。”
淮安王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桂花的香氣馥郁,但這不是他與阿昭相攜走過的京郊桂林。
他轉過身來,看見淮安王穿得貴氣逼人。不由得微笑:“三哥這身新袍與三哥真是相配。”
“還是八弟會說話。”淮安王笑了一聲,率先走向亭子,“來,八弟過來坐。”
他們坐下來,婢女斟上酒。季醒言很懷疑他會這樣一杯酒直接毒死他。
喝了兩杯酒,桌上的菜還沒有動過。淮安王舉起第三杯,季醒言作勢撫額:“三哥啊,我不行了。”
淮安王嗤笑:“此時此刻,就你我兄弟二人,八弟就不用和為兄裝了吧。”
他揮揮手散去侍從,胡三海也站遠了些,亭裡附近只剩下他們兩人。
桂花香氣濃郁,飄散在清冷的空氣裡,柔和秋的孤冷。
季醒言手撐著額頭,緩緩抬起頭來,清亮的眸子中沒有半分醉意。
淮安王又舉起杯,他們對飲而盡。
“老七的事,是你在背後操控的,是不是?”
他挑眉一笑,露出譏誚的神色。這張熟悉的臉在季予熙眼中變得陌生起來。
“三哥可別冤枉我。七哥的事牽扯到三哥、四哥和皇后,與我何干呢?”
季予熙壓下眉頭,死死盯著他的笑臉:“除夕宴前,有人在我書房裡放了一封信,信上說老七身上帶著我的罪狀,要在宴後呈給父皇,所以我才故意弄溼他的衣服,想要拿回來。可我派去的人什麼也沒搜到,第二日老七卻因為被搜出一封信而下了獄。“
季醒言捏著杯子,神色淡淡:”三哥說了這麼多,又與我何干?“
”只有你。“他鷹隼一般的眼睛死盯著坐在對面的人,”老七被下獄後,父皇是有意再調查的,可卻有人能幫老七越獄,鼓動他謀反。老五老六我都盯得緊,只有你,我忽略了你。”
季醒言只是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老七謀反,帶兵擒拿他的人偏偏是皇后的兄長。你養在她膝下,如何能脫的了干係?”
季醒言微笑,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三哥想了九個月,才剛想明白嗎?”
淮安王瞳孔一縮。饒是他心裡已經有了這樣的斷定,但聽他親口承認,仍然渾身刺寒。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老八,什麼時候羽翼豐滿能伸手朝堂了?
季醒言起身要走,淮安王站起來叫住他:“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