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出宮祭天的隊伍從永安門出發,帝后同行,百姓迎候於街邊,跪地歡呼。
雲昭騎馬走在皇帝的車駕左側,右側是禁軍統領方景良。
皇帝坐的車駕前面四匹白色高頭大馬,一輛四尺見方的亭型馬車,尖頂琉璃色,四面垂金絲褐色垂紗。
皇帝面帶微笑地看向他的子民,朝他們招手。儘管朦朧,百姓們仍然激動,叩首歡呼。
雲昭脫離這熱鬧的遊行,警惕地瞪著四周。
“阿昭。”車駕裡傳來帝王低沉的聲音,在歡呼中仍顯得清晰。
雲昭微微側身,在馬上傾身:“陛下?”
“你若累,就不要跟著了,回去歇一歇。”
雲昭收回身體坐好:“保護陛下是臣的職責。”
季醒言無奈地搖搖頭,輕笑。
皇后的車駕行在皇帝的後面,她緊張而端莊地坐著,頻頻看向路側。她抬頭看到前面,榮萊侯自高頭大馬上低下身子,車駕裡的帝王側身抬起頭與她說話。
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也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可他們的背影如此自然、親密,無須任何的遐想就已經溢彩滿天。
趙如頤有想哭地衝動。
她是皇后,她不能哭。她不嫉妒。
趙如頤嗤笑,怎麼會不嫉妒。
她忽然覺得自己可笑,一身鳳袍一頂鳳冠,群臣嵩呼百姓迎送,又如何?
皇后也不過是可悲的空殼。
她是讀過史書的,多少坐在後位的女子守著自己的家族,枯死在宮城裡。
若是旁人,趙如頤大約可以拿出氣度,畢竟后妃無數,她不想嫉妒和吃醋。
但這個人是雲昭。
是雲昭啊!
戌時三刻,熱鬧了一天的皇宮終於安靜下來。
玉坤宮結紅彩,掛紅燈,屋內燃著紅燭。
趙如頤已經換下朝服,穿著金絲牡丹紅紗睡衣,長髮披散在身後。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映著身後奢華的內飾。
皇后輕嘆一聲,青夏用木梳輕柔地梳她的長髮。
“娘娘,何故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