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很高。”然後樂遠京想了想，接著說：“陳家的事情之後，樂家願意在仙師身上壓上全部身家。”
對於任何一個尚處在人字境的普通修道者而言，這都是一個極其重的承諾。除開本身就有大勢力培養的或者天生資質絕頂受到宗門重點關照的少數幸運兒以外，能夠得一個成氣候的家族這樣的許諾，便意味著修行所需的各種物資至少多了一個穩定的來源。
但是對於長寧來講卻遠非如此。他知道很多樂家不知道的東西，對於這片天下真正頂尖的勢力來講，他簡直是如同炮灰一般的存在。真正隱藏在背後攪動風雲的，是自己那一對生猛無比的，貌似還曾經捅出過天大簍子的爹孃。
而隨著自己經歷的越多，便越是能夠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緩慢而沉重地一點點壓下來，讓自己越來越喘不過氣來。
樂家將全部身家壓下，恐怕最終會賠到一無所有。
所以長寧緩緩搖了搖頭。
樂遠京的表情顯出了一點錯愕，就連一直沉穩地站在一旁的樂當家，也顯露出來再明顯不過的難以置信。不過很快樂遠京便平復了情緒，自嘲笑笑：“是樂家操之過急了。仙師年少有為，的確不是樂家現在的基業所能供奉得了的。說起來倒是樂某一廂情願了。”
“我不會成為樂家的供奉，但原因不是你理解的那樣。”長寧解釋道。
“願聞其詳。”
“不化黑蝰牙，是從何而來？”
“是馬幫賜下，嘉許樂家這些年來的貢獻。馬幫逢此變故，恐怕會有一段日子不會再收馬匹，這顆兇獸之牙，算是接下來十幾年的定錢，有好馬匹則暫代馬幫留著，到事情平定之後一併收取。”
“需要重找一個供奉，以免馬幫出事之後，樂家失去靠山從而家道中落，也是馬幫提醒你們的？”
“不錯。那位長老的一名後人親至，交代了一些事情，其中便有這樣的提醒……仙師是如何猜到的？”樂遠京後知後覺地突然察覺到一些不合適的地方，後背不由得微微沁出一層冷汗。
“然後陳家出了事，接著你們便聽到了馬幫曾提起的那個名字，對吧？樂家想要找一個供奉，但是本身崛起的時間不長，沒有什麼可以拿出手的東西，馬幫賜下的道材不化黑蝰牙便正好派上用場。”
“……不錯。”樂遠京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這兩個字。縱然是再愚鈍的人，幾乎都已經可以猜得到，從一開始，這顆黑蝰牙恐怕就是給長寧預備著的。
“修道者之間的算計，比尋常人之間更加簡單直接，卻也防不勝防。你們不知道馬幫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我知道。恐怕來找你們的所謂那位長老的後人，也早已經不是本身的他了吧……這顆蛇牙有古怪，趁早處理掉吧，否則也許還會無端找來禍事。”
說完這些，長寧也不再逗留。他其實對樂遠京頗有好感，但是恐怕深交下去，難保樂家不會再被有心人利用。非是修道者，雙眼總是會被矇蔽。
就此別過，或許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