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每年年末的黑道年會中,連當初的橘政宗也不得不跟幫會首領們大談盡忠守義和“男人的榮耀”,每次開完年會那個雄狐般的男人都會喝著茶,若有所思的說:“好像又損失了一些智商啊。”
而且這種盲目的極道文化在源稚女成為少主後變得愈發不可收拾,連帶著整個蛇岐八家矜貴的高層都有被同化的趨勢,上杉越甚至都在考慮,今年年會乾脆讓源稚女去好了,反正她自身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這,源稚生苦笑了一聲,想不明白當初那個柔弱文藝的女孩是怎麼一步一步變成今天這副模樣的,明明當初在學校裡也只是有點不愛學習而已,難道那個時候其實就有跡象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猛地拔出雙刀,狠狠砍向自己的身後。
蜘蛛切和童子切在沒有光源的黑暗裡卻依舊閃爍著凜冽的寒光,那是刀自身的光芒,尖銳的利爪在碰到源稚生之前被架住,令人牙酸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彷彿那不是一雙手,而是什麼堅硬的金屬。
怪物身上的黑袍被震落,露出了一張乾枯的臉,隱約還可見生前的模樣,那是個女人,體型遠小於其他的怪物,所以動作更加敏銳,也是最先靠近的。
怪物的雙爪被絞斷,它朝著源稚生髮出憤怒的咆哮,大張的嘴巴里清晰可見兩排密密麻麻的尖牙,它彷彿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完全不在乎被刀砍在身上,只是迫切的想咬下源稚生的頭。
蜘蛛切和童子切迎著巨大的阻力,艱難的砍進了怪物的身體裡,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刀砍在了石頭上,面板被撕裂卻沒有流血,怪物渾身乾枯,血肉早已消失,薄薄的一層皮下就是暗金色的骨頭。
諾諾重重揮動球棒,反手狠狠一下錘在了怪物那猙獰的腦袋上,巨大的慣例將怪物帶的後退,源稚生的雙刀立刻失去桎梏,他毫不猶豫的重重一劈,這怪物的頭就落了下來。
可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恐怖的火焰洶湧而來,源稚生下意識翻滾躲閃,火焰短暫的照亮了黑暗,視野的盡頭,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怪物徹底將他們包圍,令人頭皮發麻的尖細聲音裡夾雜著唱頌的聲音。
“真是見鬼,這是什麼鬼東西?”諾諾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為什麼連他們都有言靈而我沒有?這個狗日的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源稚生也想起來了,這些東西確實會使用言靈,當初在學院裡他就吃過這個虧。
可按理來說,死侍只是一群死後異化的怪物,只剩下本能驅使,瘋狂的渴望殺戮和血腥,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但這些東西,似乎明顯比死侍更加高階,會使用言靈甚至還會思考,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死是活,強大的力量足以讓任何混血種膽寒。
“傳說古波斯皇族圈養過死侍,他們把成群的死侍變成不朽者軍團,感覺就像是這東西。”源稚生大聲吼道:“小心!”
“我真服了,我就說我最討厭日本了!”諾諾同樣大聲吼著,翻身躲過一道致命的劍光,這些幽靈軍團里居然還有會用武器的。
在以前的記載中不乏死侍使用武器的,作為人類時候學習的武器技能會被死侍繼承,可難免呆板,就像是被設定好了就只會按照程式走的機器人。
可這個怪物不一樣,如此老練的刀法技巧,刁鑽的角度和強大的力量,簡直就像個浸淫此道半生的武士,刀光圍繞著他那乾瘦的身體流轉,形成無破綻的防禦。
那怪物一刀砍斷了諾諾的球棒,如果不是女孩動作夠快,這一下會連帶著直接砍斷她的雙手。
局面急轉而下,諾諾沒有言靈,再能打也不過是個肉體凡胎,更何況她的作用更偏向於輔助,側寫在這種戰場上能派上的用場非常小。
而源稚生的言靈一旦使用會對自己造成硬控,而且一旦在王權領域崩塌之前沒解決掉這些怪物,源稚生反而會失去戰鬥力,那就徹底完了。
事到如今,似乎只有讓繪梨衣出手了,源稚生只是不想讓女孩接觸殺戮,但不代表他就是個呆板的人,畢竟再不殺戮大家就都要被殺了。
可就在他猛的回頭想要去叫醒繪梨衣時,瞳孔卻驟然緊縮,他看到了無比恐怖的一幕,只見四面八方襲來的怪物不只是攻擊了他們。
顯而易見,這些東西的智商並不低,有不少都繞過了源稚生和諾諾朝著他們護在身後的野田壽而去,他們同樣被包圍。
野田壽將繪梨衣死死護在懷裡,無論他再怎麼信奉極道文化,再怎麼英勇不畏死,他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他手無寸鐵,就只能用單薄的血肉之軀鑄就那最後的,脆弱的一碰就碎的防禦。
但直到最後一刻,哪怕尖銳的利爪直接要將他刺穿,他也沒有放下昏迷的女孩自己逃走,他本該是有機會逃走的,因為這些怪物對他這種普通人明顯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