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允明這次被皇上欽點打造一個新的錦衣衛,又被賦予獨立作戰的任務,是不是為開放海禁做準備?”一個幕僚問道。
“這很難說,我也不好公然插手錦衣衛的事,允明的事,我跟皇上明裡暗裡要了兩次人,想讓允明退出錦衣衛,可惜皇上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不給我具體的答覆。”張居正說到這裡,苦笑兩聲。
今天上朝,他和高拱私下商量好了,要進宮跟皇上見面,然後當面提出釋放況且的要求。不知為何,皇上沒有答應他們覲見的請求,而是殷切地委託他們好好研究開放海禁後的一系列事情,他們只好無功而返。
“我總覺得允明跟這件事關係不大,倒是戚帥在薊鎮練兵有可能是為此做準備的,戚帥可是在福建打出了威名,那裡的人已經為他建生祠了。”一個幕僚道。
戚繼光任福建總兵官時,圍剿倭寇功勳卓著,卻也遭到朝廷中一些人的嫉妒迫害,還是張居正怕他在外面遭人陷害,才跟皇上和兵部研究,把戚繼光調到薊鎮練兵,也是為了保護戚繼光。
這事是張居正所為,所以他可以肯定,戚繼光的事跟開放海禁沒有關聯。
又一個幕僚道:“我倒是覺得允明跟開放海禁的事有非常大的聯絡,允明是第一個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他當然就有一套完整的想法。如果皇上決定開放海禁,還有比允明更合適的執行人嗎?”
“你這話有點絕對了,皇上身邊能人多的是,不一定非得用他吧。”一個幕僚反駁道。
“能人是有,但專人難尋,我覺得允明就是專人。他現在打造的不是一個全新的錦衣衛,而是借這個名義,打造一支強大的衛隊。這支隊伍的任務就是保護允明在沿海不被倭寇、海盜或者沿海一些大勢力一口吞掉,只要能抵抗,譚綸大人就會率兵援救。”那才那個幕僚繼續道。頗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意思,這句話果真把其他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會吧,就算是讓允明去,大可以住在譚大人的總督衙門裡,也沒人能傷到他。何必花這麼大的力氣打造一支衛隊?不可能。”有人反對道。
“怎麼不可能,允明不可能一直待在總督衙門裡吧,那時候總要有一些應酬什麼的,或者視察個什麼地方,如果皇上要派他去,那就是把他當成一個戚帥那樣的人物來樹立,總不能當縮頭烏龜啊,可是福建是什麼地方?倭寇出沒無常,海盜經常上岸騷擾,村村戶戶走私者十之八九,對於主張開放海禁的允明來說,就是舉目皆敵,咱們京軍對京城附近的控制力何等之大,錦衣衛的人在城外都遭到攻擊,何況譚綸大人對福建的控制力還不及京軍的十分之一,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剛才那人振振有辭道。
“這也對啊,不過,那不是把允明置於死地嗎?皇上不可能這樣對待功臣子弟的。”有人搖頭不信。
張居正喝著茶,聽著幕僚們的議論,心裡倒是像撥開了一些迷霧,他忽然意識到皇上究竟想做什麼了,就是讓況且去保衛擬定開放的港口。
他猛地向後一挺,差點把椅子坐翻了。
“大人,您怎麼了?”幾個幕僚吃驚地看著他。
“沒事,就是向後太用力了。”張居正笑道。
“大人,看來這椅子還是不夠結實啊。”
“就是,找人給大人拿一把太師椅過來,要不就坐短榻吧。”
幾個幕僚殷勤地嚷嚷著給張居正換坐具,張居正表面呵呵笑著,心裡卻是泛起了波濤。
允明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