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多以後回想起當初的情況黎緒又把那句話跟我們重複了一遍,我操,哪天我要是開始腐爛又沒勇氣沒能力自殺的話,求求你們哪位發發善心一槍把我崩掉好不好。但是話一落地她就把腸子給悔青了,因為現在我們眼前就有個活生生正在腐爛的人,而且還是故人加仇人,她趕緊認慫道歉,好話說掉一堆才繼續扯回四年前。
她說有個奇怪的現象,就是腐爛歸腐爛,但是沒有膨脹,人死以後的腐爛會伴隨著膨脹,但是那個死者沒有,所以可以判斷是活著時就開始爛直到死亡。然後,不知道究竟是天氣的原因,還是因為活著腐爛的原因,再或者是特殊體質的原因,反正,屍體身上沒有蛆,周圍也沒有。如果這點還能找各種理由勉強解釋的話,那麼無法解釋的就是屍體沒有腐爛應該有的惡臭,一點都沒有,簡直沒有道理,或者說是違背自然原理。
和喬蘭香的情況一樣。
說到這裡,黎緒停然停住話頭,沒再著急往下講,而是看定坐在桌子那頭的喬蘭香,溫婉友好地笑著,輕輕地打了聲俏皮的招呼:“嗨。”
簡直莫名其妙。
打完招呼以後,她認真地看著喬蘭香,語氣有謙卑,說:“有個問題,四年前我就想向你請教,可是,以當時你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回答,所以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我可以問問你嗎?”
喬蘭香慢慢慢慢地抬起頭,一隻眼睛裡面射出來的寒冰一樣的光透過頭髮的縫隙直射對面的黎緒,好幾秒鐘以後,才點了一下頭,讓她問。
黎緒問喬蘭香的問題是:“你們村子的名字叫陳家塢,可是為什麼村裡面姓於的居多,真正姓陳的卻鳳毛麟角?這問題我問過很多人,都說不清楚所以然,你是那裡年紀最長的,多少應該知道點吧。”
喬蘭香定定地望著黎緒,沒有回答。
黎緒說:“那時候,他們按照一般常規的可能性猜測大概是在戰爭年代或者饑荒年代,村裡姓陳的人集體搬遷了出去,整條村子都空了,後來有別的流亡中的人發現那裡,漸漸搬遷進去,並保留住了村名。這個猜測應該是最合理的,可我不這樣想。”
喬蘭香仍舊不作聲。
連問兩次喬蘭香都不肯回答,黎緒突然發狠地笑了一下,目光裡都射出點火焰來:“警察跟我說那個推測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我想找個留在村裡年紀最大的人問問,結果,那個人就是你啊,哪怕其他村民都沒有搬遷,你也是村裡年紀最大的人。當時他們跟我說你高齡92,後來——我是說你失蹤以後,警察調取所有跟你有關的檔案記錄並走訪你孃家村裡還有你妹妹嫁去的村裡很多人,才知道,原來,四年前我們見面的時候,你應該是102歲,不是嗎?住在我家隔壁的戚老太婆跟你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你們年齡應該相差十六歲而不是六歲,對嗎?!”
喬蘭香還是不響,兩隻眼睛陰陰地盯著黎緒。
正當黎緒突然有點喪氣,覺得喬蘭香不可能會開口的時候,喬蘭香卻陰沉著目光開口了。
喬蘭香的語氣很穩,語速很慢,像老婆婆講鬼故事那樣陰森玄乎,沒有什麼寒暄的話,開口就直奔主題回答黎緒剛才提出的問題:“1941年夏天,陳家塢最大的地主陳左家鬧鬼,全家上下老少二十餘口人,突然之間全部消失不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據當時在田裡幹完活回到陳家大院的長工和佃戶們說,堂前的茶盞裡有茶,還是溫的;灶屋裡頭是剛剛收起的碗盤,洗了一半扔在那裡;後院的樹下放著女人洗頭的水和頭油。所有這一切,就好像屋裡的人只是突然有事走開一下,馬上就會回來似的。可事實是,他們再也沒回來,就那麼憑空消失了,無法解釋。全村人找了半個月也沒找到,越找越驚慌,謠言也越來越多,沒人再敢靠近那座宅子了。然後有天,陳家一個外出收賬的賬房先生突然回來,進村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他外出收賬很久,家中發生的事情一丁點都不知道,徑直回到陳家大宅,結果,就實打實撞見了鬼。”
明明知道不可能真的有鬼,但還是被這故事嚇起一層雞皮疙瘩。
喬蘭香說:“那鬼站在陳家堂屋中央,就是你們照片上拍到的那個。”
黎緒用一種聽不出肯定還是疑問的語氣說:“陳金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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