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骸在因戰鬥變得溫熱的狹隘暗港,戰壕,或堆積起來的地方腐爛,人工合成,重塑的空氣反著種讓人腦袋昏昏沉沉的氣味,數小時的激烈攻防,腐敗,死亡,成為了人們吸入的東西,泵著自己的血管的唯一動力。
為了防禦敵人入侵,領主關閉了這裡的照明供電,就如同正常時刻一樣,光芒消散,一種漆黑落在這裡,人們儘量閉目養神,只是零零碎碎摩擦產生的槍聲和死亡依然如陰霾似的環繞不散。
這裡千米不到的寬度已成絞肉機,當兩股互相想至對方死地的力量如此用人命角力,能剩下的東西也只有這樣的慘劇。
而這樣蕭條的漆黑地獄裡面,走入那刀片核心,也就是防禦最薄弱地點的那些勇敢忠誠者們,已擺好了陣地,重型伐木槍,厚重的沙袋,用木頭搭出來的射擊臺,幾個大功率的流明燈照明,還有士兵抵住地面的槍托,無時無刻不宣誓著其決心如何。
而其中最堅固之人,燃燒部隊們,是代號帝皇所崇拜的聖潔也就是淨化之炎的代表,這個近乎在漆黑的人類文明四十千年末期被濫用的符號,代表純潔,處罰,近乎是帝皇仁慈的另一面,那些對於叛徒無休止的厭惡所具象化的代表。
他們早剃掉頭髮,戴著幫助呼吸的面罩或在面孔上繪上聖文,免得異端燃燒的不潔肉體進入自己的腹部汙染其如烈焰似的,熊熊燃燒的內心。
他們和普通人不同,他們從加入部隊開始到現在一直在燃燒,和普通人那種不完善的,不完全的燃燒不同,他們追逐的是在生命的某一刻化作完全雪白,燃盡的餘燼,像雪花似的散落,因此這隻部隊沒有退役之說,也沒有撤退的概念,像群野獸,只知道用烈焰做牙齒,吃下更多欲求不滿的血肉。
這隻血腥的部隊,的第三連總32人,大部分都在擦拭自己的噴火器,個別在進食,少數在新增燃料,正常情況下,為了保證其最大範圍的焚燒,很快他們就會以三四人一組被分發到各處的連隊幫助其清理敵人的屍骸,以免疾病或腐敗,也會直接吐出火焰,燃盡帝皇的敵人。
可是今天他們所在地的戰場太過狹隘,寬度不過千米出頭的防線,匯聚了上萬人的戰爭,關係百萬人的生命,其激烈程度被惡性放大,他們也再沒必要發散了,至此,甚至其隊長都不認識的,僅聽聞名字的諸多士兵才互相見面。
那種互相不認識卻實際有一種社會責任互相連結的感覺很奇怪,不過他們並不抱怨,當純潔的烈焰將其選中時,他們就命中註定將帝皇的炙熱憤怒貫徹到生命結束。
而他們雖說是同部隊,卻也因為長時間分開和個人習慣不同導致服裝差距頗大,如隊長就是狂信徒或牧師打扮,經書紋於身體,頗具聖潔和憤怒同時宣洩的感覺,可隊伍更多的人使用了厚厚的防毒面具,和克里格們的類似,準確來說,那種豬鼻面罩大量被使用在帝國衛隊中,這樣的私人部隊可以拿到也並不奇怪。
這樣的差距也使其出現了細小的隔閡,對於自己所信賴的信仰詮釋方面,最後化作身上的裝置,對於士兵或者宗教人士往往經常如此,如不是敵人隨時隨地可能襲擊而來,一次辯經大概無可避免。
三連隊長的目光因此不滿於那些用裝置避免和異端接觸的人,如果他們對於自己燃燒後的灰燼依然恐懼,那麼他的烈焰也不夠溫度,起碼他個人的思緒是如此的,他藉助著小型照明裝置慢慢的擦著自己的燃燒彈手槍,給它上油,這個精巧的裝置不適合上戰場,機魂過於纖細,可其中的烈焰龍息彈,一種古老的彈丸設計可以高效燃燒步兵,其威力足夠瞬間把成年人化作火人,然後那種烈焰會很快在接觸中不斷擴散,直到沒有助燃物。
被其命中,血肉會翻滾,發燙,煮熟,也是烈焰燃燒部隊只有連長能裝備的尖端武器,那可怕的武器正面漆黑的槍身雕刻複雜的雕花,組成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焰圖示,代表著人類文明從被烈焰啟蒙,到現在掌握溫度的秘訣,以至可以用其處罰或審判。
他擦好槍械,吹乾槍口,然後其思緒被自己那些不熟悉的手下們的抱怨打斷,他能聽到那些戴著面具的懦夫正在抱怨自己怎麼在戰場最中間,怎麼和鞭撻者這樣的怪物並肩作戰。
沒錯,他的目光只需要稍微轉移就能看到那些在掩體後的怪物,他們作為近戰部隊需要和那些傢伙合作,烈焰燃燒部隊算少數不支援這群怪物研究和製作的領主軍團,因為他們不是燃燒,而是抹去自己的意識來逃避戰爭的恐怖,認為給出自己的肉體就是對於帝皇的盡職盡責,可他認為意志和行動才是帝皇苛求的忠誠,肉體只是他賜予我們,並終會消散的工具。
對於他來說那些肌肉怪物就是逃避者,用粗劣的改造取得和在戰場上掙扎,焚燒的他一般的位置,而此刻他們如此接近,三連隊長,那個符文之人已經能聞到他們身體上的尿酸味和口水氣息,或者無窮無盡的藥劑打入時的化學物味。
“讓人作嘔。”他評價著,在如今這個還未被襲擊的陣地很清晰,他計程車兵看向他,稍微用附和的話語贊同。“是的,這樣的人應該被燒死!”
隊長卻突然罵到。“烈焰應該面對異端!就算他們如此卑劣,你也不能抹去其忠誠,士兵,他和你一樣都為了帝皇而戰,如果你蔑視他,就用比他更好的戰績表現自己,而不是想攻擊他!”
那位士兵行禮,不做回答,厚的防毒面具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也是燃燒部隊被其他人恐懼的原因,他們話語不多,模樣模糊,只有戰場上的烈焰可以概括他們,燃時壯烈不停息,灼灼逼人,只要熄滅就成為灰燼,再無蹤跡…
他們就是燃料,而不是實際存在的活人,對於敵人來說是烈焰,對於同伴來說是工具,對於自己來說,他們是無留念的死人,只祈求烈焰淨化自己,宛如一具具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可行動的骨灰。
他們不見的比鉕素高貴到那裡,這是其薄弱的個人認識帶來的視死如歸,在如今這個瘋狂的戰場,也沒有人比他們更加適合這個工作,保護鞭撻者,殺死異端,就如同其不斷重複的事情,所做的事情,必然得心應手。
很快,在大概2標準泰拉時後,也就是午夜來臨前後,準確來說應在凌晨一點,這個讓人睏倦的時刻,槍械的聲音與喧囂,流明塔的光芒或偵察兵的探索有了回答,他們來了。
“加上我們排程的時間,差不多了,物資才補給一批,不知能不能堅持住。”隊長看著表,身體依附於戰壕中,彈丸從他的頭頂擦過,不過他卻彷彿那些東西並不存在那般,他的目標是突破防線的敵人,那些異端觸碰到了他們所保護的核心位置,因此,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