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護士逃也似的走了。
很快,另一名年紀稍大的護士便趕了過來。
慕至君心疼的看著簡以筠右手手背上尚且淤青的針眼,吻了吻,“打另一隻手。”
“好的。”
冰涼的針尖被輕輕推入面板內,睡夢中的人疼得不自然的輕嚀了一聲。
“乖,不疼,老公看著,護士要是弄疼你我就把她丟出去。”他說話間已經脫去外套爬上床,輕手輕腳的將她擁入懷中。
中年護士忍俊不禁,沒有懼怕反倒羨慕起來,“先生對您太太真好。”
“這幾天就由你來照顧我老婆,回頭我讓你跟你們院長說一下。”
“好的,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太太,那您先休息,待會兒差不多了我來拔針。”
床上的男人“嗯”了一聲,便沒再搭理她,中年護士忙跟在何沐澤身後出了病房。
簡以筠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精緻的眉一直緊緊的蹙著,小小的唇瓣抿得緊緊的,連一點兒血色都見不著。
慕至君伸手想要撫平她眉頭,只是沒一會兒卻又蹙了起來。
“慕……老公……疼……”
夢裡,慕至君正狠狠一口咬在她手背上,痛得她忍不住驚撥出聲。
那一聲“老公”就像是束火苗,在他心底輕輕撩了一把,噌的一聲就將沉積已久的達瓦札地獄之門給點燃,從此義無反顧的燃燒了起來。
“傻丫頭,總算是記得叫我什麼了。”涼薄的唇透著些許深秋的寒意,貼上那瓣乾涸的雙唇,許久許久,彷彿以一種天荒地老的姿勢,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緒,深不見底的眸中盡是滿足,“以後不會再讓你皺眉了,再也不會了。”
“嗯……”
突如其來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無意識嚶嚶聲卻像是應允,叫他臉上笑意更甚。
慕至君忽然覺得傅晉深有句話是真的說對了。
他有病,而簡以筠是他的藥,沒她,會死。
摟著心心念唸的人,格外好眠,這幾日積累下來的疲憊好像瞬間被驅散,陰沉的眉宇也隨之舒展。
原來再愛一個人,真的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難,就是能夜夜抱著她,安眠到天亮,就是想,無條件的對她好。
簡以筠,你再也跑不了了。
窗簾沒完全拉上,初晨的陽光透過一絲縫隙悄悄探入寂靜的房間內,枕在他胳膊上的女人依舊保持著睡前的姿勢,微微側向著他,乾淨的陽光灑在她臉上,靜謐溫柔。
慕至君一睜開眼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面,向來冷硬的心臟在這一刻猛地崩塌一角,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繼續崩塌下去,直至化為一池春水,柔波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