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家祖上很有淵源嗎?”我繼續問著。
“沒聽說。你要想知道就去問外婆。”媽媽說著。外婆自己一個人住在離我家鎮上不遠的小村莊,兩個姨媽照料的多些。弟弟有時也會回去看看外婆。
“外婆學會用手機了嗎?”我問著。
“估計會用,但是嫌充電什麼的麻煩,打過去總關機,你要是想找她問,還是打到你大姨家裡,讓她去叫。”媽媽轉問著我,“今天怎麼問起這個了?對了,聽說清蓮訂婚了,物件是個大老闆,咱們全鎮都知道了。嫁的晚不過嫁的好,這回可給她家爭氣了。”
我的心又是狠狠一緊,全鎮都知道,清蓮果真是豁的出去,不留餘地。
“揚揚,你什麼時候回來?都快2年沒回來了。媽想看看暖暖。今年春節一家人都回來吧?”媽媽的聲音有些蒼老。
我鼻子酸酸,我和顧鈞離婚的事至今沒敢告訴家裡,爸爸身體不好,我也不敢刺激他。在我們那樣的小鎮,離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就如清蓮如今風光全鎮一樣,我離婚的事萬一傳了出去,也會很快街知巷聞,我的父母,我的弟弟,也會難以自處。我忍著滿心的疼痛努力做出輕快的調子:“媽,我現在工作挺忙的。過年看情況,萬一回不去,給你們多寄點錢,好好置辦點年貨。”
媽媽嘆了口氣:“你人回來,比多少錢都好。”我拼命壓抑著奪眶而出的眼淚掛了電話。那晚自己呆呆的坐了很久,上有老下有小,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給父母一個交代,給女兒個健康的未來。
半夢半醒了一夜,第二天依然要披掛上陣,給我的女兒去打拼個物質的富足。外婆那裡我打個電話,果然如媽媽所說,電話關機。我不想打擾大姨。便也沒再打電話。
絲之恆的生意交給了張帆,我著力去跟嘉寶。嘉寶是家僅次於絲之恆的大型國有絲綢企業,旗下分公司子公司都不少。做到這麼大的國有企業,想拿代理權難度非常高。國企本身壁壘森嚴,是行業裡的貴公主,也不知道之前公司的老總怎麼搭上的線,做到一半,公司轉讓給了我們,給嘉寶的營銷部經理鄭釗打過幾次辦公室電話,經常不在,偶爾一次接了,對方的態度卻曖昧不明,也沒說不做,也沒說做,只拋給我句意味深長的話:“有機會就合作一次。”
有機會?機會不都是人創造的嗎?想約著鄭釗見面談談,卻屢屢被拒絕,連個手機號碼也搞不到。原來自己從零開始發展客戶這麼艱難。
我想放棄有點不捨得,繼續吧,實在疲累無效。凡苓笑我自己找罪受:“有了絲之恆的代理,每年的溫飽都解決了,還能奔小康,沒看出來你這麼貪心,還想一次吞兩頭大象。國企的代理哪那麼好拿?”
我彆扭的笑笑,絲之恆靠的是人情,我不想只拴在一棵樹上:“多多益善,總得有家讓人踏實放心的客戶。”
“絲之恆還不能讓你放心?”凡苓搖頭嘆氣,“你呀,別舍了最在乎你的,去追求那些你得不到的。”凡苓也學會了肖彬的一語雙關。
我勉強笑笑說著:“嘉寶我也打聽好了,那個營銷經理鄭釗的家就在何夕附近,我春節去他家堵堵,最後拼一次,也許也能得到呢。”凡苓沒置可否。
春節前夕,大家都忙著回家過年,公司的各項業務也基本暫停,張帆也急急的回到了江蘇。離過年還有一週,我接到了肖彬的電話:“來我這裡一下,翻出了一批庫存的面料,之前沒發現,你來看看要不要加到代理合同裡?”
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我應聲說好,忙打車去了絲之恆。肖彬拿出一個盒子:“這是小樣,你看看。”
我翻了翻,是種雙縐,笑著說:“挺好的,只要成品裡疵點合乎範圍,銷量沒問題。做到合同的補充條款裡就好。”
“哈哈。”肖彬哈哈大笑,“越來越會擺譜說官方用詞,別說我們絲之恆質量沒問題,就是有,給誰次品敢給你次品?”
我抿唇笑笑看他。肖彬從辦公桌下提出兩個很大的紙盒:“快過年了,回家給你的小公主。”
我開啟看了看,一盒造型卡通的蛋糕,一身fendi的童裝,小格子裙看著大氣高雅,我忍不住摸了摸,手感真好。我看著肖彬笑道:“你怎麼想起送我了?”
“借花獻佛,一個客戶給的,我家的是兒子怎麼穿這個。”肖彬的表情頓了一下,“想起你家女兒,就給你了,也許尺碼有些大。”
我也沒再客氣:“那我謝謝你了。”抬手看看錶,快4點了,李姐已經回家過年去了,我得趕著回去接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