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了兩天,打了幾次點滴,終於退燒,只是身體發虛無力,偶爾咳嗽兩聲。回到家裡休息了兩週,身體才漸漸好轉。生意主要是凡苓在打理,我也會打打電話聯絡下客戶,但需要應酬跑外的事情,都是凡苓和職員在幹。凡苓打趣我道:“我還是第一回給人打工,這回好虧。”
最開心的是暖暖,索性幼兒園也不去,每天膩在我身邊。我生病後暖暖變得很粘我,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天抱著玩具埋頭玩,而是拉著我時不時糯糯的喊一聲“媽媽”。沒什麼別的話,只是喊喊我,聽著我答應她,就很滿足。我忽然覺得,女兒長大了。
肖彬給我打電話問著:“身體好了?”
“好了。”一場大病後的我,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變了不少,似乎也沒有心情同人玩笑取鬧,腦子裡只是高速運轉著兩個詞:女兒和生意。甚至面對肖彬,都再沒了之前打趣的情致。
“絲之恆的高階代理你還想做嗎?”肖彬頓了下,接著說道,“馬上第一批文化絲綢要正式出樣上生產線,所以現在想把之前的高階面料都甩給代理,你做嗎?”
我在猶豫,絲之恆的高階自然利潤空間很大,畢竟價位在那裡擺著,比一般的絲綢高了不是一個檔次,但是同絲之恆合作,難免同不想見到的人打交道,我支吾問著:“你們沒有其他的目標經銷商?”
肖彬朗聲笑道:“別得了便宜賣乖啊,這可是特意留給你的肥肉,愛吃不吃,我不愁找下家。你就說幹不幹吧。”
我想了想,說著:“要不還是算了,反正我這裡的資質未必合適,就不浪費資源了。”
肖彬愣了一下,笑著:“你和錢有仇?生意場上可不是天天掉餡餅,而且你知道做生意最大的忌諱是拒單,你確定不做?”又補了句,“如果做代理,都是市場部和你聯絡,你不用怕尷尬。清揚,好好把握機會,逞一時之氣是沒意義的。”
肖彬的話總是入情入理,我很糾結。按理說,志者不食嗟來之食,這是趙以敬給我的恩惠,我都準備和他橋歸橋路歸路,是不是應該果斷點拒絕?但是商場上機遇難求,有的人做多少年都不一定能做這麼大品牌的代理。對以後的發展,談判,都大有好處。這個誘惑真讓我撓頭。
“我想想吧。”我和肖彬說著,掛了電話。開啟電子郵件看到財務發給我的這個月業績,財務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小諾,郵件寫著:宋姐,這個月的賬面不好看,包包又泡湯了:(。和她們熟了些,偶爾也會開個小玩笑。之前有次打趣說跟著何夕有肉吃,一個月買個lv包包,結果那次玩笑後,業績就開始停滯不前。
看著上面的數字,心有點涼。的確,做代理沒有過硬的牌子,很難接到大客戶。現在國內市場做高階面料還能數得上的,也就屈指可數的幾家,除了絲之恆,其它的品牌連人都聯絡不到。想到這些,便是百爪撓心。
原來,當每個人遇到氣節和利益衝突的時候,都很難瀟灑的和利益說拜拜。畢竟利益不僅僅是錢,還關係著公司的發展,跟著你打拼的人的生活,似乎除了錢,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此刻當我立在那個頂端的位置,才能理解一二。
我還在猶豫,老鄧的電話來了,那人素來訊息靈通,上來就直言不諱:“咱們公司這回撈著了,絲之恆最近有大動作,原來的高階都要甩給代理,清揚,你可一定要拿下這個代理權。”
我支吾著:“我現在正在談另一家代理,嘉寶,也很大的公司。”面對他的蠢蠢欲動,我有些許反感,之前絲之恆對高階面料的代理控制的很嚴,他害怕我拿不到代理,才硬逼著我開了子公司。現在聽到絲之恆放寬渠道,又讓我去跑。這個角色倒是轉圜的蠻快。
老鄧何等聰明,聽出了我的不願。語氣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麼樣,爭取一下。畢竟現在絲之恆急著甩代理。好歹還能說上話。那個嘉寶,只怕你談半年都不一定能見著人。公司等米下鍋,也不容易。你說呢?”
我沒有吭聲,老鄧的母公司對我這裡的經營素來不怎麼幹預,突然跑來提醒,一定是覺得其中的利潤空間夠大。看我不吭聲,老鄧接著說道:“先去試試,不強求。我就不下通知了。”老鄧的話讓我的心揪了一下,這話表面說是不下通知,但暗含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去試,他就要動用母公司的權威,給我下正式的經營通知。我不得不服從。除非我和凡苓聯合起來,召開股東大會正式反對他的提議。但是就為了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他也知道我不會那麼撕破臉皮的做。
老鄧的訊息靈通不可能不知道趙以敬和清蓮訂婚,卻還逼著我去試,心突然有點涼,卻也無可奈何。沒有誰有義務照顧我的情緒和感受。
我勉強答應著:“那我去試試。”掛了電話猶豫再三,還是給肖彬回了電話同意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