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久,下人來稟報著,屋子打掃乾淨了,飯菜也準備好了。趙石南吩咐先吃飯,也無需再折騰,就在客堂開始用飯。趙石南幾番猶豫想留杜衡住下,卻又不敢造次,怕杜衡一生氣撂下飯碗就走。如今他在杜衡面前,分外的小心翼翼。
吃過飯,趙石南說道:“到後院看看吧,也收拾乾淨了。”杜衡心裡一顫,跟著趙石南到了後院的舊屋,天色已晚,下人在屋裡點了蠟燭,燭影搖曳下的屋子,所有的擺設,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樣。所有的前塵往事,都如潮水般的湧了上來。杜衡身不由己的邁著步子走了進去,曾在這裡,她和趙石南傾聽窗前雨滴,細數門前落葉,聽晚風窸窣低語,看花月兩相徘徊。那些日子,都哪去了
杜衡有些無力的坐在了梳妝檯前,眼淚撲簌著掉了下來。趙石南的心裡像被什麼揪了一樣難受,默默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個盒子,裡面是他曾經為她挑選的玉葉,趙石南的聲音有些微顫:“衡兒,能不能讓我再給你把這個戴上?”
杜衡抬眸看著趙石南,眼淚早已經止不住的流下,沒有說話,只在啜泣。趙石南把手中的玉葉給杜衡戴上,白皙如瓷的肌膚,翠綠的葉子,她是他一輩子的金枝玉葉啊。趙石南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太多的壓抑,太多的等待,在這樣熟悉的情景裡終於像潮水一樣奔湧而出。
他一把將杜衡攬進懷裡,俯身狂亂的吻著她的秀髮,她的臉頰,杜衡躲閃不及,伸手抓上了趙石南的衣襟,卻被他吻的更深,杜衡只覺得全身戰慄的酥麻,幾乎要化進他的懷裡,趙石南的唇忽然覆上了她的,熟悉到陌生的氣息,魂牽夢縈的味道,都強勢的撲面而來。杜衡的腦子完全空白了。理智,堅持,都在這強如浪潮的攻勢下退縮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破籠而出的衝動和**。她控制不住,他夢寐而求。
“衡兒,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趙石南的聲音動情的微顫,“原諒我。”七尺男兒,生平第一次折腰,說著他有生以來從沒有說過的一句話。趙石南是尊貴而高傲的,他從不需要對任何人說抱歉。平生唯一的一句,便是此刻說給杜衡。
杜衡的眼淚又出來,身子顫著偎進了趙石南的懷裡,她怎麼捨得不原諒他,她也根本無法記恨他。杜衡回應著趙石南的吻,把兩人點燃的忘情。趙石南的手探上杜衡的懷裡,竟也全身微顫著,五年來,他幾乎以為自己快成了木頭,卻在杜衡身邊,他又有著無盡的衝動。他可以擁著他的女人,不為子嗣,不為責任,只為他愛她。
杜衡掙扎著,卻又有些力不從心。情之最初,就是毫無理智的衝動吧。當趙石南的手伸進杜衡的衣裙時,最後殘存的一點理智讓杜衡拼盡全身力氣把趙石南掙開,杜衡的臉有些紅,喘息道:“石南,我該回去了。”
趙石南身上宛如一瓢水澆了下來,眸中的狂熱漸漸收了回來,深深看向杜衡道:“太晚了,明天再說。”看杜衡神色為難,補了一句:“我會控制自己。”
杜衡抬眸看看外面漆黑的夜,想著自己回去也是空屋一人,猶豫了下對趙石南道:“那你睡外間?”趙石南愣了一下,苦笑道:“好。”
屋裡守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卻要在外面的床上輾轉反側。趙石南仿似烈火焚身掙扎了半宿,到了凌晨反而更清醒。杜衡先是心慌跳突,卻漸漸的把心情平息,正迷迷糊糊間,猛地身邊一陣氣息,心一突,又睜開眼,趙石南已經和衣躺在了她的身邊。杜衡有些吃驚:“你怎麼來了?”
趙石南的手搭在了杜衡的背上,沉聲道:“一個人睡不著。”
杜衡心裡顫了一下,那這些年必然不是一個人睡,不禁微微掙扎著,咬唇低聲道:“那你何不回揚州,便不用一個人睡了。”
趙石南卻像鐵塔般紋絲不動,攬著杜衡的手更緊,輕聲嘆道:“不管你信不信,這五年,我一直一個人。”
杜衡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她該不信的,可他是趙石南,由不得她不信。一股熱浪湧上心頭,杜衡沒有再掙脫,偎在了趙石南的懷中,漸漸沉睡過去。
第二天杜衡醒來,日頭已經曬了半屋子。許是一路船上顛簸太辛苦,杜衡竟然不覺就睡到了那麼晚。披了件衣服起身,穿過外間,趙石南在另間屋裡的桌前坐著,手中捧著博覽會的獎盃,正用刀細細刻著什麼。趙石南一身青衫,盯著獎盃神情專注,唇角輕輕上揚,眉眼間都是化不開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