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咯噔一下,真是腦子沒轉彎啊,我認識的人裡,大部分人吸菸,我竟然忘記了夏醫生這個個例,剛才著急忙慌的根本無暇多想,只是選著最順眼的禮物。聽到夏醫生的提醒,我尷尬的嘿嘿笑著:“可以用來點蠟燭,燒東西,需要火的時候,就有嘛。”
夏醫生的眉眼都舒展開了:“第二次見你這麼無賴。”頓了一下說著,“清揚,你無賴的樣子,挺可愛的。”他深情看人的神色雖然沒有趙以敬那麼動人,也有種別樣的味道,有種熟悉的親切。
可愛?我摸摸臉,都這把歲數了,這個詞和我搭界嗎。我咬唇微笑緩和著氣氛:“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天上的煙火漸漸淡去,惟餘寂寞的夜空,月如鉤。夏醫生抱起要打盹的暖暖:“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孩子也困了。”我點頭跟著他回去。
到了住宿部,我跟著夏醫生去拿身份證登記,看到夏醫生的身份證我順便掃了一眼,不禁愣住了:“今天不是你生日?”
夏醫生眸子閃過一絲落寞,轉而看著我定定笑著:“是你說的我生日,我並沒說。我只說今天我最大。我的生日你已經陪我過了。”
我怔了一下,忽然想起好像之前是陪他過過一次了,在家做的飯還送了他一幅畫。我的腦子啊,整天記得都是什麼。我有些抱歉的看著夏醫生:“我忘記了。一生傻三年,你知道的,女人生完孩子,腦子都不太靈光。”
“我知道。你的腦子只記得住一百年前。”夏醫生的聲音溫和中帶著絲輕笑,眼神裡是淡淡的惆悵。我也不知道他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只好裝傻充愣。但我知道,自己也許是真的把他傷的很徹底。對於他,我竟然能夠做到一切失憶。
人真的很奇怪,面對自己在乎的人,一個習慣動作,一個眼神都能記住,但是面對自己沒那麼在意的人,竟然可以大腦短路到這種地步。我沒敢再多嘴,生怕一個不留神,又說錯做錯。趕緊帶著暖暖溜回房間。
暖暖已經瞌睡的不行了,剛才玩的盡興,一轉眼就撲騰不動了,黏在我身上像塊小膏藥似的。我強把她弄醒,進去洗好澡,出來剛放到床上,已經呼呼大睡了。房間裡有無線絡,我忙手機上看看郵件。讓我很開心的是,除了客戶的諮詢函,我竟然又收到了一封凡苓的郵件,告訴我她回北京了。轉悠了一圈,覺得傷痕也治癒的差不多,決心振作起來,好好把事業做好。她仍有一句話觸動我:“清揚,如果想忘記一個人,逃不是辦法,靜不是辦法,要忙起來,才是辦法。”
我的心一顫,想給凡苓回一句:“都不是辦法,只有把那個人趕出你的心,才是辦法。”猶豫再三,還是刪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不管愛的對不對,沒有任何人有權力在相愛的兩個人之間建議置喙,不是不能,而是不懂。
想了想只回了凡苓:“記得照顧好自己。”放下手機心裡卻又登的一下,肖彬不是在北京嗎?但還是沒敢再提肖彬,心裡思慮著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我把暖暖洗漱好,準備出去退房。敲了敲隔壁夏醫生的門,沒有人應。我拿出手機,正要給夏醫生打電話,發現手機裡有一條簡訊,早晨七點多發的,我睡得沉沒有聽到:“清揚,我回南京了。昨晚我很開心。煙火很美,我會永遠記得你在煙火裡的樣子。不論何時,有任何難處,要找我。”
心,忽然好像墜的很深,很沉。結束了?似乎應該是我願意看到的結果,可是就這樣走了,心裡空落落的,似乎欠了他許多,沒有來得及還上,又繼續欠著了。人和人之間,總有人是付出多的一方,迴圈往復,世世如此嗎?忽然想起除夕那晚看煙火的時候,夏醫生說煙花一直在向天上飛,但是完成綻放的使命,也就終結了。這算不算一語成讖?他的使命算完成了嗎?心中的愧疚,更是濃濃。
“媽媽,我想找叔叔再玩轉的馬。”暖暖抱著我說道。我不知道怎麼應答,不知道她會不會不適應見不到夏醫生的日子。我摸著暖暖的頭說道:“暖暖,你要記得,你最親的人,只有媽媽。叔叔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要總是打擾叔叔好嗎?”
暖暖的嘴癟了起來,似懂非懂的點著頭。沒有吭聲。孩子對離別的概念,也許像溫水裡的生命,需要時間,才會漸覺痛惜。
把暖暖送到幼兒園,又出去見了幾個客戶,下午三點多到了公司,迎面看到還是愁眉不展的小楊,我心裡一動,問著:“還在沙發睡呢?絲之恆的股票沒跌?”
小楊說道:“別提了。今天才是心情過山車。早晨,絲之恆官微正式公佈趙以敬和那個世家女人的婚約取消,股票剛跌了一點點,下午,就宣佈那個女人成了絲之恆的董事,繼承了股權。眼睜睜的看著那線又上去了。這心臟,一天沒幹別的,光來回動彈了。”
我愣在了原地,姚清蓮真的成了絲之恆的董事,繼承了那10%的股權?我最初看到趙以敬那麼有把握,還以為這10%不會落到絲之恆的手裡。怎麼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這是趙以敬預料中的嗎?
我快步走回了辦公室,想給趙以敬打個電話,又怕耽誤他做事,咬咬牙給肖彬去了個電話:“你知道絲之恆股東發生變化嗎?”
肖彬頓了一下說著:“知道。向媒體宣佈了,具體的交接手續還沒辦。趙信儉昨天上午從韓國回來了,一刻不停的主張操作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