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苓在身邊,公司的事也常向她請教:“你上次說的那個把母公司甩掉的法子,怎麼實施啊?”
凡苓聳聳肩:“無非兩個辦法,要麼老鄧同意撤資,這個最簡單。要麼就只能反吞了母公司。”
我跌在了沙發上直扶額:“老鄧那個見了何夕兩眼放光的樣子怎麼會撤資,反吞了老鄧的母公司,我得追加多少資金,你看我有那個錢嗎?這主意等於沒出。”
凡苓沉思了一會兒,試探著問道:“那你就別那麼賣命的幹唄,把何夕的經營狀況搞得差一點,老鄧不就想脫手了?不過那樣一來,你背的債又多了。不知道要幹多久才能補回來。”
我搖搖頭:“這樣行是行,但是我代理好幾家的渠道呢,如果何夕經營的差,受損的不僅是我,還有我那些客戶們,到時候不禁損錢,更損信譽。”凡苓的主意雖然是目前唯一可行的,但是終歸有些不地道,讓鄭釗那些被我代理的大客戶跟著吃虧,我還是做不出來。
“你呀,做了這麼久的老總,生意人的奸詐一點都沒學到。”凡苓搖搖頭,“那我也沒什麼別的辦法了,你就等著老鄧拿你當雞血抽乾喝盡吧。”
我無奈的笑笑,都說生意場是個大染缸,浸淫的久了,會沒有道德、價值的底線,也許我還稚嫩,也許沒有巨大誘惑,仍然有重重如信譽、責任的東西束縛著我。
思索了許久,我決定還是把事情放到明白處,找老鄧好好談一談,如果他能理解撤資,我把股份清算給他,那是最好的結局。如果談崩了,我只能把自己的股份撤出來,一切從零開始。這樣的合作,時間越久,我被榨乾的越多,已經沒了意義。
我把暖暖交給凡苓帶兩天,約了老鄧,我買了到北京的機票。夏醫生說也要回北京的醫院辦些事情,便一起回了。
下了飛機恰好三里屯那邊還有個客戶要拜訪,完事後就約到了附近的茶室,很巧,就是之前和老鄧在樓下等趙以敬和搖曳多姿的那一家。因為附近只有那麼一間茶室,也正好我和老鄧都認識那裡。不用再浪費時間找地方。
我等了十幾分鍾,他吸著煙進來了,看到我哈哈笑著上來握手:“幾個月沒見,還是那麼漂亮。”
我細細打量了番老鄧,如今越發的揮灑自如,臉上的玩世不恭之氣越來越少了。我同他客套了幾句,切入了正題:“老鄧,這次找你,是想談談何夕的事。”
“何夕?”老鄧吸了口煙,眯著眼看著我笑道:“那還不是你說了算,我只要跟著你沾光就行了。”
一句話堵得我說不出了話,這就是老鄧的精明之處,明明對我挾制的一分不漏,卻說得好像放手讓我大幹一場似的。我淡淡笑了笑,手中的茶杯旋了又旋,終於下定決心似的看著他直言不諱:“老鄧,我們分開做吧。或者你撤資,或者我走。”
老鄧彈了彈菸灰,看著我表情有些冷漠,卻並不驚訝,看來我的抵抗反應早在他預料之中,問著:“為什麼?”
為什麼?我看著他目光很誠懇:“我覺得我們的理念並不一樣,何夕如今的生意並不是很穩定,你在北京,很多情況並不瞭解,卻在經營方面給著指導意見,如果我不聽從,畢竟你是母公司的負責人,有權利干預,但是如果聽從,對何夕的發展並不利。所以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好好和你談一談,你的河西在北京的生意很好,只專注這個也會很好。”
“何夕的生意不穩定?”老鄧用力吸了口煙,透過煙霧繚繞看著我,目光裡全是清冷和淡漠:“據我所知,並不是吧。”
我不知道老鄧的訊息是從哪裡來,但是他認定了何夕的生意很好,而我在虛報災情。我有些無語:“你可以公開找審計查賬。”
“那倒不必。”老鄧一揮手,“總之,我不會撤資的。”老鄧說的堅決,把我心裡最後的一點希望擊碎。也許老鄧的本意就是把我逼走,獨佔已經走上正軌的何夕。
看著老鄧,我忽然很悲哀,人和人如果要陌生,只需要在兩人之間,放一塊巨大的利益,就足夠了。
老鄧的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老鄧接了後對我說道:“我還有事得走了,清揚,別衝動,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合作還是很融洽的。”說完留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揚長而去。
我的心被塞的耿耿的,能讓你傷心難過的不是敵人,而是忽然變了臉的朋友。
我茫然的從茶室下來,樓下是個很大的商場,我漫無目的的在裡面閒逛著。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品牌,“絲之恆”。我不由的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