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揹你。”趙石南不由分說,把杜衡扛在了背上,雙葉趕忙把杜衡扶正了,又把斗篷給杜衡緊緊的繫上。“你做什麼?”杜衡掙扎著,卻是身子一晃,趕忙兩手勾在了趙石南的脖子上。沒有再吭聲。
趙石南揹著杜衡出了屋子,杜衡忽然覺得離天好近,離煙花好近。心情舒朗了起來,不禁伸手去接。趙石南沒有去戲臺那邊,轉去了假山池子旁,揹著杜衡上了那晚那個亭子。
“放我下來吧。”感覺到趙石南起伏的胸口,杜衡清冷的聲音終於有絲溫度,“太累了。”
“不累。”杜衡溫溫的聲音讓趙石南心裡騰騰作響,忽然整個世界都變得五彩斑斕了,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原來煙花,這麼漂亮。“衡兒,元宵後,我們就去北平。好嗎?”趙石南的聲音沉沉的動情,“只有你和我。”
杜衡心裡一震,勾著趙石南的手緊了緊,趴的也更近了些,去北平,一切就都能解決嗎?她不知道,但是不管怎樣,總比在這裡燈枯油盡要好些。杜衡微微點了點頭。
趙石南整個心都鬆懈了,漫天的煙火,滿城的基業,心疼的女人,有了這些,一個男人的一輩子就足夠了。趙石南不禁對杜衡說著去北平後的打算,先看看情況,如果一切順利,就像杜衡之前說的,做絲綿混合填充的衣物,若是更好些,就沿著京漢鐵路,把生意一直做下去。
杜衡只是聽著,偶爾會答著:“先不要急,聽說北平的各色關係複雜,還是要多打探打探。”話沒說完,聲音已經氣緊。
“好。”趙石南接過話,又聊起了一些生意上的趣事,聽著杜衡微微的笑聲,趙石南心裡有些酸,以前她是嘰嘰喳喳的話嘮,讓他開心;如今她卻說不動了。不要緊,他會慢慢的和她說,讓她沒有那麼寂寞。
一個燦爛的煙花打了過來,把亭子照的如同白晝,老太太在戲臺那邊看著忽然納悶道:“那高處可是有兩個人?”一時大家的目光都聚了過去,卻也只是剎那,又恢復了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慈姑在一旁應著:“像是少爺和少奶奶。”老太太的臉沉了下來,錦葵看著夜幕裡的亭子,手指掐出了血。
而與此同時,趙家院外幾個衣著普通的人緊緊盯著後牆上的人影,其中一個道:“那個是白青吧。”
另一個端詳了半天,肯定的點頭:“是。***他老跑到趙家做什麼。不是救人就是爬牆,他看什麼呢?”
“署長哪來的訊息?怎麼知道白青出發前一定會來趙家看看?害的咱們連年都過不踏實,全讓這小子毀了。”之前的人問著。
“誰知道。署長最近路子廣的很。不說了,行動!”那人說著一揮手,幾個人影在夜幕下刷的竄了上去。
而牆上的那人更為伶俐,幾下竄了下去,往巷子深處跑的不見蹤影。只留下後面幾個拿著槍殼子的抓耳撓腮。
正月十八,趙石南向老太太稟明瞭今年要到北平去探探生意的打算。老太太大吃一驚:“咱們的生意不是已經夠大了嗎,還去北平做什麼?”
“華北的大市場,還沒有人去拓荒。兒子想去試試。”趙石南看著老太太也有些愧疚,“家裡就託付母親照料,外間的生意託給了幾個叔伯宗親,自是妥當。”
“石南啊,生意是做不完的,差不多就好。”老太太簡直像被摘了心肝,“你去那麼遠,讓我可怎麼活。”
“如今坐火車,到北平也就是一兩天的事,隨時都可以回來。而且北平正是安全平靜的時期。比上海還好些。”趙石南主意已定,對老太太說著,“都打點好了,後天就出發。這回我只帶衡兒過去,若是開啟局面,再定奪其他人。”
老太太聽到這話又是一震:“只帶衡兒?這一大家子,你都拋下不要了?”
趙石南點點頭:“畢竟是剛去,一切還都未嘗可知。”
老太太冷笑了一聲,這些花招子,她這輩子見多了,也看夠了。什麼探生意?怕是躲著這一大家子是正理。這準是杜衡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