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有氣無力的問著,“必須我去嗎?”
“上次去總部不是你全程記錄嗎?有些問題你說的清楚,快過來吧。趙總明天又要出差了。”肖彬說著急匆匆掛了電話。
聽到“趙總”兩個字,我心裡就是一扯,卻沒有辦法,勉強起身,比前幾天好多了,只是還很虛弱,走路打著顫。去了辦公室拿著材料到了肖彬那裡,肖彬看著我遲疑了一下:“沒想到你病的這麼厲害,眼圈都是青的。”
“就你那急吼吼的樣子,別說我病了,死了你也得讓我詐屍爬起來。”我回應著他,卻說得太急了還直喘氣。
“說的我這麼沒人性,好了,一起去會議室吧,趙總和幾個副總都在。”肖彬說著拍拍我的肩一起走了出去。
不多時,趙以敬和幾個副總都到了小會議室,看著趙以敬清冷嚴肅的樣子,我的心跳又開始狂亂,如果說以前是動心的跳,現在則是蒼涼中的一絲憤憤,加上本來就體虛,拿著筆的手抖個不停。
肖彬大致把這個專案的情況介紹了下,等著幾位高層的評價。楊副總向來和稀泥,不會先提意見。龐副總問著投資的比例,點頭說可以一試。李副總問了問總部那邊的態度,有的問題我幫著肖彬回答了,我這裡記錄得更全面一些,但是說話底氣不足,說的慢,說到後面直喘。李副總點著頭:“小宋也不容易,帶病上崗。”趙以敬聽到這話只冷冷掃了我一眼,沒有任何表情,我的心又騰騰的躁動了幾下,不知是憤怒還是悲涼。
李副總轉而說著:“很多公司都求著找這種專案,相當於政府投資,擴大生產線,既做了示範,也贏了實惠,還搭上了路子,好處不少。”
李副總說的正是肖彬所想,肖彬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只是趙以敬的眉頭一直皺著,等大家議論的正欲欲躍試,他手裡的筆忽然扔到桌上,直看著肖彬問道:“兩個問題,第一,這個機構你瞭解嗎,除了推廣這種技術,還有什麼技術?”
肖彬看著他不明所以,趙以敬接著問:“這次接了這個專案,如果下次他弄個蠶種病毒試驗,你接還是不接?”大家頓時噤聲,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趙以敬想的長遠,這種關係一旦結成,有可能就成了技術基地,遇到不適宜的實驗也不好推脫。利弊相抵。
趙以敬繼續追問:“另外這個人瞭解嗎?胃口大不大?我們接這個專案,需要返多少點給他?他的背景怎麼樣?”這個更是關鍵。
但是這方面肖彬是做了功夫的:“這個人還行,胃口不算大,自己出身普通,但是領導秘書提起來的,還是有靠山的。”
趙以敬往椅子後仰去,手中的筆輕輕敲著桌面,在沉思著什麼,下午的光線又給他勾了個稜角分明的輪廓出來,他的這個樣子,以前覺得很有味道,而現在看來,竟有幾分嗜血蒼狼的味道,他是個營機算利的商人,無時無刻不在算計。只是自己以前,怎麼就迷了心竅沒看出來?
半晌,趙以敬手裡的筆“篤”的用力敲了一下,看著大家說著:“今天先這樣吧。”肖彬臉色沉了下去。等幾位副總先走了,趙以敬看著肖彬說道:“晚上約那個裴處長吃個飯。我過去。”肖彬的臉上重又燃起一絲希望的光彩,點頭說好。邊收拾東西邊轉頭對我說著:“你待會先回家去吧。好好休息。”
趙以敬抬眸掃了我一眼,冷冷來了一句:“小宋那麼重要,怎麼少的了?”小宋?這個稱呼好,好極了。我發現趙以敬有一種讓人抓狂的能力,就是他的冷漠,縱然你已經做好是他心中塵埃的準備,他仍能告訴你,你比塵埃還卑賤。三天的昏沉,我好容易說服自己就當之前所有都沒有發生過,卻在見到他的一個多小時裡,被他的漠然重新激的神志不清。
我死死盯著他,幾乎咬牙道:“我自然會去。”他沒有看我轉身大步離去。
“你做什麼?”肖彬幾分不悅,看著我幾乎噴火的眸子和蒼白的臉,又嘆口氣:“拿自己身體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吭聲,猛地拎起桌上的材料走回了辦公室。那一刻,我的腦子完全沒有思維,氣令智昏,完全無法平靜,就想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