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聶星痕似無奈,又似通透:“她已經對我恨到了極點,恨無可恨了。”
明塵遠已經完全摸不透聶星痕的心思了,這是個為達目的不要命的男人:“那您往後打算怎麼辦?”
“藉口養傷,留在京州。”
“不怕羊入虎口?”
“置之死地方能後生。”聶星痕從容一笑:“再者,誰是羊誰是虎,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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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星痕說到做到。在燕王前來敬侯府探望他時,他順勢提出留在京州養傷。許是因為存了愧,燕王破天荒地允准了這個要求。
為防燕王多慮,聶星痕趁機辭去一切軍中職務,越發擺出恭謹的姿態。太子也去探望過他幾次,但微濃始終沒有去過。
聶星痕便在府中養傷度日,一轉眼,隆武十九年由春入夏。
臨近五月,京州城裡最大一樁喜事,便是長公主聶持盈的壽辰。燕王原意是在宮中大擺筵席,但被長公主拒絕了,說是一切從簡,在府中擺席即可。
其實長公主並不是要求從簡,而是她從開春起便已經著手籌備壽宴,若是挪去宮中擺席,前頭花的心思便都白費了。
而微濃作為名義上的么女,少不得要去長公主府祝壽。臨近壽宴還有三天,她提前回來張羅。由衷地說起來,她對長公主及定義侯還是很感恩的,在長公主府待嫁的半年時光,她過得很舒心,也體味到了些親情的溫暖。
長公主聶持盈雖是半百之人,但平日保養得宜,看上去比燕王還要年輕許多。她素來喜愛雍容華貴的穿著,平日在府內也是重灌華服,與微濃的素淡形成了鮮明對比。
畢竟是冠著母女名分,長公主見微濃肯回來幫忙,也覺得面上有光,便親自到了外院迎接。母女相見,長公主熱絡地拉著她的手,問候:“東宮諸事繁忙,你還回來做什麼?太子也肯放人?”
“您做壽辰,女兒自然要盡一盡孝心。王后與太子也囑託我問問您,府中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若是人手不足,可以從鳳朝宮和東宮調派。”微濃一番話禮數十足,惹得長公主大為開懷。
“走,去看看我親自佈置的宴客廳。”長公主一路拉著微濃,不由分說便往宴客廳裡走。
微濃不好掃她的興致,笑著應了。待走到宴客廳前,長公主抬手指著門上匾額,笑問:“這是侯爺新題的字,如何?”
微濃抬眸念道:“悅客門。筆勢豪縱,意態跌宕,名字好,字更好。”
長公主聽了這話更是自得,攬袖掩面而笑。
一道金光迎著豔陽,正正晃了微濃的雙眸。她定睛一看,原來是長公主腕上的一個金色的掐絲鏤空玲瓏鐲。
這鐲子……微濃很是眼熟。因為,明丹姝也有個一模一樣的款式,但不是金的,而是嵌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