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知道,結丹並沒有那麼容易,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見我突然不做聲了,胡三爺便又試探著問了句,“那臭丫頭的屍體……是不是該早日入土為安?”
我這心裡忽然又是一疼,但是這次並沒有失控,沉默著把頭扭到一邊,片刻之後才‘嗯’了聲。
林淼出了事,一早李千五就到村裡找人去通知了林二叔,我醒過來的時候,林二叔其實就在外屋,守著林淼的屍體,可他一直也沒來責問我。
我心裡難受,記著林淼還會投胎,也沒敢再去看林淼的屍體,喪事是林二叔和李千五幫著操辦的,出殯的時候,我勉強下地,遠遠的望著那喪葬隊把棺材抬到了周家的墳地。
當時我的心情很奇怪,說不出是悲是喜,心裡只是不斷重複著,林淼是我的婆娘,死了也是。
林淼下葬之後,林二叔便走了,辦喪事兒的這三天之中,他根本就沒看我一眼,這一走也再沒來過大梁村,後來我去給林淼上墳的時候,遇到過林二叔一次。
可他看我就像是空氣,根本就沒搭理我。
我知道他怨我,我自己也怨,但是又能怎麼辦,我只能這樣活著,因為我還要等林淼。
我這滿身的繃帶是一個月之後拆下來的,身上還有很多猙獰的疤痕,手上臉上,到處都是,我自己照過鏡子,那模樣看上去比鬼還可怕。
但胡三爺說,過些日子,這疤是能痊癒的,我便也沒當回事兒,就裹著繃帶,整天把自個兒包的跟個粽子似的,除了吃飯和睡覺的時候,就一直待在距離周家墳地不遠的林子裡,吐納靈氣,以求早日結丹。
而胡三爺失蹤那幾天之後,回來便沒再離開過,我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彷彿在這一息之間都消失了。
再也沒有陰陽師的訊息,牙兒山也是出奇的太平。
直到半年之後的初冬,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登門來找我,這漢子是南川婆子溝的,姓羅。
沒錯,他就是羅阿繡奪胎那孩子的父親,好像是叫羅忠。
而他來這裡,似乎是來討要孩子的。
這件事胡三爺自然是不同意的,不止他不願意,被我僱來當‘保姆’的李千五也是急赤白咧的不咋待見那羅忠。
這人看上去倒是副忠厚老實的樣子,可架不住窮,那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膚色黝黑,進門兒就帶著股子嗆人的煤油味兒,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窮酸味兒。
羅忠進門兒說清了自己是誰之後,頓時我仨的臉上都露出一副戒備的神色,當然胡三爺的是啥表情別人是看不到的。
可後來短暫的問詢之後,我才聽這羅忠說,他只是來看看這孩子的,似乎是看我家這條件還不錯,主要這小阿繡被養的白嫩嫩的,他大概也是覺得這孩子跟他回去就是受罪,所以也沒提要帶孩子走的事兒。
早上來的,中午吃了頓飯,下午這人就要走了,都出大門口了,才想起,說是過來的時候,族長讓他問問我,什麼時候能把蘇家的家神送回去?
他說的那蘇家家神,自然就是蘇何因。
可這何因姐姐在四方界之中被術法重創,已經只剩一道殘魂了,我拿什麼給蘇大嬸兒送回去?
不過,事已至此,總要給蘇家一個交代。
猶豫片刻,我便趕了個驢車,帶上何因的牌位,和這人一起去了趟婆子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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