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弟妹,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哈!”吳雄不時抬頭望一眼後視鏡,“剛才有個瓜皮(傻逼)閃老子燈,不教訓哈狗日的,龜兒子不曉得老子的厲害!”
我嚇得不敢吭聲,只能用淡定的微笑來掩飾內心的恐慌。
這可是機場高速啊,親……
“弟娃兒,小許旁邊那尊玉佛是我一個客戶訂的,今天剛拿到!東西有點兒貴,要不你把小許抱到起坐!後面有個抱枕,你把佛抵到中間,萬一哪兒擱到碰到了,我也懶得跟別個扯皮(糾紛)!”
聽到這話,心跳瞬間漏半拍。
媽的,我就知道,這玩意兒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真真不想再跟這些昂貴的易碎品有多餘的接觸。
“好哈,馬上!”秦文浩一把摟過我的腰,順勢上提。
我是不想再惹一丁點兒麻煩,只好乖乖配合他的動作,挪到他的腿上坐好。
這樣一來,空間更顯擁擠,吳雄在開車,我也不好意思讓人把副座往前挪,只能一點一點左移,讓自己的大腿和他呈九十度。
這樣的親密讓我的身體略顯僵硬,雙手無處安放,只好捏成拳頭,垂放於膝蓋間。
倒是秦文浩臉上的表情相當自然,他拿起抱枕卡在玉佛邊上,縮回的手搭在我大腿上,手掌柔若無骨,隨著汽車的慣性前後搖晃。
一切,看似正常,而我的心,卻漸漸趨於麻亂。
這樣的角度,讓他的氣息很容易就噴灑到我的頸窩,一深一淺,酥癢難耐,而我只能難作鎮定,裝出饒有興致的模樣欣賞車外的夜景。
雖然,外面並沒有什麼可看的,但我已想不到其他招來緩解此時的尷尬。
所幸,在剛才那一急剎之後,吳雄理智迴歸,再沒有做出類似的舉動。
從秦文浩跟他的交談中,我得知我們即將奔赴的“戰場”叫德龍國際珠寶城,那裡聚集了很多有實力的買家,所以從緬甸等地方運來的原石大多都在那裡開賭。
賭石分很多種,最常見的一類就像是擺地攤,把原石都鋪開,可以看摸擦,然後一口價,像這類的形式,大多都是供外來遊客過一把癮,價格從幾百到幾千不等,都是行家挑剩下的殘次品,開出來的品相都不怎麼樣。
而另一類,則是內行人玩的遊戲,由賣家現場開包(所謂開包,就是把密封好的原石拆封),只能遠遠地看,從外觀上判斷其價值,然後以拍賣的形式競價,價高者得。
被我打碎的玉觀音,就是吳雄幫秦文浩賭的,用四十幾萬賭了六把,前面開出的全都只值個幾千一萬,還好最後一把挽回所有的損失。
我以為我爸那學生用二十萬搏三千萬已經到極致,沒想到倆人的閒談中又帶出另一個案例:就在德龍珠寶城,前幾年曾經有人用三萬塊開出一塊極品玉,賣了七千一百萬,據說全拿的是現金,那人還在城裡放了整整兩年的煙花。
一夜暴富在賭石這個行當是存在的,而他看到更多的,卻是因為深陷其中搞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
吳雄說,賭石還跟賭博不一樣,賭博賭得再大,都有個限度,而且輸贏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賭石則沒有,開石的一刀切下去,就決定了所有的命運。
所以從另一層面上說,賭石比賭博更刺激,在這個行當裡浸久了,很難再拔得出來。
賭石除了經驗,其實更多的是看運氣,誰也無法精準地判斷包裹在風化層裡的內料是什麼貨色,他在瑞麗待了二十年,賭石的結果也是有輸有贏,到現在也只能算是勉強混口飯吃。
他還玩笑地警告我,一定要把秦文浩看緊點兒,千萬不要愛上這一行,否則極有可能輸得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