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子的大門是半掩著的,門口沒有站人,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過去,生怕那門口會站了人。
可又看了一眼周圍,發現自己來都來的,似乎沒有什麼退路,便乾脆不再閃躲,而是大大方方走了過去,我輕輕將門給推開走了進去。
這一進去,迎面便是一個亭子,亭子四周都是帷幔,正迎風四處飛舞著。
亭子內坐在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正靠在椅子上烹飪著茶,女人在屏風後頭撥著琵琶,穿著粉色衣衫。
要說距離不遠不近,足夠看到他們的身影,可他們的臉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因為被帷幔給擋住了,只能在帷幔被風撩起的時候,隱約看到那雙持杯的手,白淨勻稱修長,那是一雙男人的手,世上再也沒有哪個男人的雙手可以如此乾淨,不染纖塵,以及他手指上那標誌性的玉扳指。
那女人彈了一會,琴聲忽然停了下來,這院子也驟然安靜了下來,安靜到可以聽到不遠處假山上的流水聲。
那女人從坐著改為跪著,跪在了屏風後面,我看不見她的臉,只發現她又從跪著起了身,緩緩出了屏風後面,來到了男人的身邊,兩人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那男人那雙手朝著女人的臉伸了過去,很快有粉色的面紗緩緩飄落在地,那雙手微微抬起了那女人小巧的下巴,兩人似乎在說著話,不過很快,手便又放了下去。
正當我看的入神時,那男人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側臉問了一句:“誰站那。”
那聲音無比的熟悉,我立馬往後一退,過了半晌,我穩定下心神,微捏著嗓音說:“穆先生,前廳問您是否要上酒。”
帷幕擋著,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我又站在暗處,穆鏡遲瞧不出是我。
他微揚聲說:“不用,這裡沒人喝酒,退下吧。”
我福了福身,說了一聲:“是。”然後緩緩退了出去,等出了那院子的大門口,我幾乎是對外狂奔,生怕在路上撞到王淑儀她們,不過今天運氣算是非常的好,等我狂奔到門口後,都未再撞見王淑儀,有輛黃包車恰巧拉客完停在那裡,我迅速衝了上去,對他說:“去袁府。”
黃包車的車伕聽了,便回了我一聲:“好勒!您坐好了。”
我便沒有再說話,只是隨著那黃包車的動作一搖一晃的,一路上我腦袋思緒混亂,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到達袁府的門口後,我給了那黃包車車伕的錢,便迅速抱著包下衝了下來,可誰知道著一衝,竟然直接衝到了剛出門的王鶴慶身上,王鶴慶以為是丫鬟衝撞了她,抬手便朝我一巴掌揮了過來,我根本來不及閃躲,那巴掌便揮在了我臉上極其的脆響。
那王鶴慶反應過來,看到竟然是我,臉上微微錯愕,她說:“陸清野?”她反應過來後,便又收起臉上的錯愕,一臉不滿的問:“你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媽?要死的竟然這樣匆忙衝撞,你是怕撞不死我啊?”
如果是平時,我早就一巴掌還回去了,可此時我思緒混亂的很,看了那王鶴慶一眼,也不顧臉上的疼痛,便朝著府內跑了去,王鶴慶站在我身後罵罵咧咧了什麼,我沒有聽得清楚。
等我到達我的院子內後,我立馬推開了門衝了進去,青兒和碧玉正坐在桌子旁打著瞌睡,聽到推門聲,便突然驚醒的看向我,青兒第一個反應過來,朝我小跑了過來問:“小姐?您怎麼現在才回來?我和青兒剛才正打算要不要去街上找您呢?”
我沒有說話,只是任由青兒扶著我坐了下來,青兒見我臉色發白,她察覺到不對,便立馬在桌上倒了一杯水給我說:“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您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的回來就成了這副模樣?”
碧玉也揉了揉眼睛,湊了過來問:“興許是餓了?”
我搖頭說:“沒事,只是逛的有些累了。”
我想一個人靜靜,便對碧玉和青兒說:“你們去廚房給我做些糕點來,我想吃。”
碧玉和青兒相互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會兒後,便說了一聲:“好嘞。”
兩個人迅速從這裡離開了,去了廚房給我做糕點。
她們一走,屋子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我腦袋裡這時一直有個疑惑在旋轉,那個女人是誰?臉上帶著粉色的面紗。
那是那個舞姬清樂。
她怎的跟穆鏡遲待在一起?難道她又像上次一般,引誘住穆鏡遲,然後殺了穆鏡遲嗎?
可顯然不是,那舞姬跪在了穆鏡遲身下,那是完全臣服的姿勢。
那麼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