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地的北面是座小山,山上打了個水泥樁子,方便以後採集資料的時候做原點。南面是塊田野,也就是到時要發掘的區域,東邊則是唯一通往鎮上的土路。和城市的快節奏比起來,這種遠離喧囂的地方不曉得有多少人嚮往。可徐白知道,陸鯤的這趟工作可不會和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悠閒。
花了差不多兩天時間,發掘區被劃分成很多快5乘以5的正方格,到時兩人負責一小塊,布方完成之後大夥兒就得開挖。這個挖絕不是挖掘機一鏟子下去的事,而是每個人拿著鐵鍬鏟去表層耕土。完了還得根據土質土色區分,早的在下,晚的在上,確定土質的早晚關係,一直挖到見生土才行。如果發掘出文物還得記錄,保護,修復等等,工作幾個月都不算長。
樑棟帶了二十幾個考古系大三的體驗生,整個人累得呼哧帶喘。他爬出探方,就地坐下,從包裡翻出兩瓶水,其中一瓶扔給陸鯤。
樑棟一口氣喝掉半瓶,嘴裡呲一聲,指著徐白說:“我說頭兒,這姓徐的姑娘幹起活來有板有眼,比這批實習生好帶。你趕緊交代交代,和她到底怎麼回事?”
樑棟這一嗓子不喊倒好。這一喊,幾個女實習生全朝徐白瞧過來。
她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頭一低,繼續鍬土。
陸鯤把鐵鍬往旁邊空地一扔,沾滿土灰的手擰開瓶蓋說:“嗯,她肯定比這批實習生好帶。”
樑棟看眼徐白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將頭一扭,指指陸鯤:“你避重就輕,不實在。”
陸鯤笑笑,把擰開的那瓶水遞給徐白。
她接過,心情複雜地對他說聲:“謝謝。”
這一天下來,徐白的雙手磨破了好幾處,傍晚吃飯的時候,大夥兒都餓得前胸貼後背,把手上的泥洗乾淨就都迫不及待的圍桌吃飯。
徐白過去的時候好幾桌位置都被佔了,陸鯤的左邊坐著樑棟,右邊坐著個長相清秀好看的女實習生。陸鯤頭髮上全是灰土,臉上也髒兮兮的,活脫脫一泥腿子。可那姑娘看陸鯤的眼神裡還是充滿崇拜的光。
徐白驚覺這種的眼神何等熟悉,幾年前她看陸鯤的眼神就和現在這姑娘如出一轍。
“這有空位,來這坐。”有男實習生對徐白招手。
她點頭致謝,坐到陸鯤正對面的空位置。
男實習生相當紳士得去為徐白打來滿滿一碗飯,徐白對著堆起的米飯犯了愁,這些年她胃不好,食量一直不大,於是有點難為情地說:“太多我吃不完,要不分你一半。”
“行,分我點兒。”男孩把自己的碗往徐白那挪了挪,兩隻碗口捱得挺近。
徐白正準備往旁邊的碗裡撥飯,陸鯤突然伸手把自己的飯碗挪到她面前說:“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