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玉兒從夢中驚醒。
許是昨晚睡的早了,輾轉反側再不能入眠。
冬去春來,日子一天天暖和起來,御花園裡又迎來了百花齊放的勝景。只可惜褚晟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踏足錦繡宮了,不僅錦繡宮,除了映月宮褚晟幾乎沒有去過別的宮裡。玉兒知道皇帝這是內疚,想要換種方式彌補。
也許褚晟對李曦月也是有情的,可若李曦月知道了實情,又是否會真的在意這一星半點的情義。
想到此處,玉兒裹在錦被中的身子不禁有些瑟縮,若是有一日褚晟也這樣算計自己,那真是寧願一輩子也不要知道。
這樣胡思亂想,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
這些日子皇帝獨寵賢妃,後宮雖無人敢置喙但到底心有不甘,眾人整日裡都蔫兒蔫兒的氣氛不高。就連平日裡本就不怎麼得寵的人也跟著巴巴兒的唱一出苦情戲。
皇后見此,就著賞花的由頭又適逢玖燁王妃生辰,便帶著眾人逛了園子又去了聽雲軒聽戲。
等到大戲唱完,皇后下令讓內侍直接布席,眾人就在聽雲軒內用膳,邊賞玩四周景色邊給玖燁王妃賀壽。
此舉也算新奇,眾妃紛紛拿出早先準備好的賀禮送給玖燁王妃另一箱還不忘奉承皇后體恤之情。
王妃豪爽,推杯換盞來者不拒,幾輪下來,已有數位不勝酒力的妃嬪敗下陣來由宮女扶著走了。玉兒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原本自己還是能喝些酒的,但昨夜沒有睡好,本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如今更是連眼皮都快撐不住了。都怪自己逞能,不知為何每每見著玖燁王夫婦總會失了長性。偏巧方才夏琳幾杯酒下肚就喝的爛醉,玉兒怕她的宮女一個人扶不住她,就讓今心幫著扶夏琳回宮去了。
玉兒知道不能在待下去,否則定要當場出醜昏睡過去,便勉強站起身,踉蹌著來到皇后跟前告罪,想要先行回宮。豈料皇后還沒開口,坐在她身側的玖燁王妃倒是不依了,她抬頭看著腳步明顯有些不穩的玉兒,輕笑一聲開口說道:”慧妃的酒量,妾身是見過的,今日不過幾杯水酒下肚,慧妃怎麼就急著回去,可是怪妾身招待不周,惹的娘娘不高興了?“
”王妃說笑了,王妃跟前誰敢提酒量二字。“玉兒說著抬眼看了一眼玖燁王妃,見她面帶笑意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又接著道:”今日是王妃生辰,妾身自然跟著高興就多喝了兩杯,眼下只覺天旋地轉,再待下去只怕是要惹人笑話了,還望王妃見諒,讓妾身先行回宮。“
玉兒這話說的既合理又謙卑,玖燁王妃就是有心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便點點頭答應道:”那就多謝娘娘來給妾身慶賀生辰了,一會兒皇上和王爺也會過來,娘娘若是真的不適,妾身就不勉強留您了,省的惹皇上心疼。“說著捂嘴咯咯笑起來。
玉兒眼角餘光偷偷看了一眼皇后就她仍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並沒有因為王妃的話露出一絲不快,暗暗舒了口氣,不想再多待下去,忙屈膝告罪退出了聽雲軒。
路過絮兒時,撞上她擔憂的眼神,玉兒微微搖了搖頭。方才王妃說了,一會兒褚晟還要過來的,絮兒也是久不見天顏,自然不能讓她陪自己回去。
仿若踩在棉花上似的,玉兒只覺雙腳都不聽自己使喚。她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些,有心想叫人來扶自己回去可放眼四周竟連一個宮人也沒有。
玉兒無奈,又一次下定決心下次絕不再胡亂喝酒了。又勉強走了幾步,忽然見到前方有一張石桌並幾張石凳,玉兒實在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便想著過去歇息一會兒再走。
誰知剛坐下,便伏下身子睡了過去。
午後的陽光金燦燦、紅彤彤卻並不灼人,恰到好處的溫暖著酣睡之人。一陣微風過後,玉兒慵懶的換了一個睡姿,將滿頭滿身的花瓣抖落下一些。手中的錦帕早就被風帶到了遠處,被各種花瓣埋了個嚴實,只有玉兒親手繡的碧綠的鴛鴦草露在了外面......
褚晟和褚寧處理完朝堂的事便向聽雲軒走去,今日皇后帶著眾妃給玖燁王妃賀壽二人自然是要出席的。
二人正說笑著穿過御花園,遠遠卻望見前方石凳上臥著一個人。白衣如雪,滿身紅香散亂。春日裡暖洋洋的微風下看著倒別有一番韻味。
褚寧玩味的搖了搖頭,笑著道:“皇上真是好福氣!”
皇帝眉頭微蹙,但仍嘴角帶笑的回首問道:“皇叔何出此言?”
褚寧一指前面的白衣女子哈哈大笑,“皇上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