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在之後又說了什麼,安然不知道,她只是在看見半夏眼中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恨意,她懼了。原來,這才是茹孃的目的。
“半夏,小姐的性子,你最是知道,切莫叫他人挑撥離間了。”丹芎摁住半夏的手,這丫頭心思最是單純。可是,也正是這樣的人,要是傷起人來才最最是痛的。
“挑撥離間?呵呵,若是小姐沒有做,她又怎麼挑撥?小姐,我爹孃可是為了你死了,難道,在你的心裡,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感到愧疚嗎?”半夏的腳步前進了半分,抬起淚眼,質問安然。
“半夏。”安然喊了她的名字一聲,視線垂下。前些時日,她還歪著腦袋跟在自己身邊起鬨,伶牙俐齒,可是也最是見不得自己受委屈的。現如今,她們主僕二人何以陷入這膠著的狀態?
“在你的心中,你早就不信我了,不是嗎?我說了再多,又怎能改變你的想法?”無奈,和傷感並存。
“小姐,你永遠都是這樣自以為是!奴婢以前覺得這樣的小姐,拿得起放得下,總是頂好的。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樣,才最是傷人。因為,你的心中根本就不在乎奴婢如何看待您,所以,您懶得解釋,懶得去費這番心思。大小姐,奴婢是瞎了眼,跟錯了主子!”
聲淚俱下,半夏跪在地上,淚珠兒砸到地面,暈開水漬。
“半夏,小姐不是這個意思。”丹芎心疼她,柔弱無辜,卻又那般堅韌。
“丹芎姐姐,您也是奴婢一個,我勸您還是三思而後行吧。不過,您比我幸運得多,沒有爹孃,您是個孤兒,所以,大小姐設計不了您。”尖銳的話語,令丹芎白了臉色,倒退了兩步。
“這就是你的目的?”安然抬眼看向茹娘,眼神中的厭惡第一次不加掩飾。撐著床杆子起了身,挪步到司馬謹面前站定,輕抬眼皮,“這罪,我認了。”
短短的幾個字,似乎耗盡了全身的精力。他們如此逼她,不就是想聽到這句話嗎?破罐子破摔,她成全他們。
“小姐!”丹芎呼喊出聲,“小姐,您又何必,明明不是您做的,為何要認?”
沒有理會丹芎,反而勾起唇角笑了起來,“四王爺,對於我這樣的答案,您滿意嗎?茹娘姑娘,您呢?”
小嘴一癟,“安然姐姐,您這樣說,倒好像是我和謹哥哥逼著您非承認不可了。可是,這明明就是你的錯,不是嗎?半夏,你可受委屈了,快起來。謹哥哥,茹娘有個不情之請,茹娘想幫半夏姑娘好好安葬她的爹孃,謹哥哥,你同意嗎?”
半夏愣怔住了,在茹娘微風拂面的笑容中起了身,“我,不要你的假好心。”
也不勉強,“那行,如果,你什麼時候困難了,需要幫助了,只需著人跟我說一下,我便幫你,如何?身上可有銀子使?即使你對我不喜,但是,你爹孃的後事,總是要讓他們風光下葬的,可不能草草了事。”
“茹娘姑娘,半夏爹孃是我百里府的老人,後事自是由百里府來處理。小姐現如今雖然已出嫁了,但是百里府現在也是大少爺百里明玉當家,少爺自是不會虧待半夏的。”丹芎上前,擋在二人中間。
“不用了,奴婢自己的事情,自己會做。爹孃是我爹孃,不勞煩他人。”
半夏說這話時,又看了眼旁邊站著的安然,“大小姐,奴婢是百里府的家生子,按理說,死活都是百里府的奴婢。可是,大小姐,如今奴婢不想跟著您了,小姐若是還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不如就放了奴婢吧,否則,奴婢料理完爹孃的後事,就一頭碰死在這柱子上。跟著您,奴婢承受不起!”
半夏雙眼通紅,撅著腦袋,此時,即使再說任何話,恐怕也是拉不回她對安然的看法了。
微微閉上雙眸,心中不是滋味,“準了。”
“既然半夏你離了安然姐姐,我身邊正好缺少個你這樣機靈乖巧的丫頭,不如,你也考慮考慮?”茹娘適時伸出援手,向半夏丟擲橄欖枝,她倒成了炙手可熱的饃饃。
“不了,奴婢哪怕餓死街頭,也不會跟你搭上關係的!”白了茹娘一眼,顯然是看穿了她的用意。
僵持之中,司馬謹略一沉吟,隨即連說了幾個好字,“好,很好!百里安然,你既然認下了,那就好!”一甩手,面向冷宮的宮門口,“百里安然設計唆使半夏爹孃對茹娘使用巫術,念及腹中胎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又看了眼面前面無表情,無動於衷的人,司馬謹皺著眉頭,心中更是不快,“先罰跪到午門口去,若無命令,不準起身,更不準任何人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