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鬼翹起一根食指,輕輕搭在安然的脈搏上,讓安然吃了一驚,平日裡電視上幫人家把脈最起碼都是三根手指,他卻只要一根。
閻鬼一邊上下移動著,一邊皺著眉頭,然後揪了把自己的鬍子,還時不時地看安然兩眼,搞得安然心裡七上八下的,直以為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啊,徒兒這到底中了什麼毒?可有解?”她還不想死,剛剛還很傷心的人,現在這一刻,只擔心自己還有多久可以活。
“暫時死不了。”這句話一出,安然長出了一口氣,“不過。”閻鬼又來了個轉折,安然只覺得剛剛吸進肺腔的空氣,卡在了一半,進也不得,出也不得。
嚥了一口唾沫,緊張兮兮地盯著閻鬼的那根食指,彷彿那不是食指,而是給自己斷命的判官手中的筆,“不過什麼?”
“不過,也活不了多久,要是沒有解藥的話。”閻鬼放下自己的手指,眉頭皺得深深,“只不是我大西的毒藥,這種毒我也只是曾經聽過一次,是南疆的。據說,可以透過血液進入人體,毒性在體內會隨著日子越久漸長。最終可以被下藥之人控制!”
“這是蠱毒嗎?”安然倒是聽過不少因為有些蠱毒可以種在人體,然後控制人的行為。
“不是,但是大同小異。此毒是母毒,下藥之人在你身體種上,然後還必須在自己身體裡也種上子毒。要解你這種毒,必須下藥之人的血液才可。所以,當務之急,你可知這下藥之人的訊息?”
安然搖搖頭,“不知道,師傅,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什麼時候中的毒,怎麼會知道是誰啊?”一臉為難的表情,雙手拉扯上閻鬼,翹著嘴唇,可憐巴巴的,“師傅,你該不會看著你這麼聰明的一個徒兒,就此隕落吧,你不會捨得的是不是?”
“哼!”閻鬼一把甩開安然的手,“我為什麼捨不得?我要是想收徒,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拜我為師了!”
“可是,再多也沒有原來的好。師傅,你就救救徒兒吧。”安然擠出兩滴眼淚來,像只可憐的小狗。
“我活該欠你的!哼!先去給為師裝上兩壺好酒來。”閻鬼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酒葫蘆來,“酒蟲叫了,打起架來了,要是再不拯救它們,我看你先救救師傅吧。”
“好,好,徒兒這就去。”接過閻鬼手上的葫蘆,沒有打等,直接飛奔而去。看著遠去的安然,閻鬼眼裡閃過一抹殺意,什麼樣的人才會對安然下手,這麼早,讓他防不勝防!要不是玉牌的剋制,恐怕現在早就歸西了。
這也怪自己大意,心中有些愧疚,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割破手指,然後在茶杯裡面滴上了幾滴血,茶杯裡面的水立馬變了顏色,攪拌了一下,這才翹起二郎腿,倚靠著欄杆聽著不遠處傳來的唱腔。
“師傅,您要的酒來了。”正聽到精彩的地方,就被安然打斷,不爽地睜開假寐的眼睛,瞪了安然兩眼。
“敗興!嗯嗯,不錯不錯,丫頭啊,馬上桂花也要開了,不如,替師傅釀個幾壇桂花釀如何?”本來被打擾了很不開心,可是一看見酒葫蘆,立馬就捧到了自己的懷裡,像是對待珍寶一樣。
被香味饞到,要不是因為安然還站在一邊,恐怕就要抱起來底兒朝天地喝起來了。咳嗽了一聲,“那桌上的茶裡,我加了點剋制的藥,你先把它喝下去,可以保你一段時間。我今天就啟程去南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替你找到解藥。”
看著面前的老小孩兒,雖然自己對他好,有一半兒是因為有求於他,可是現在,鼻子一酸,竟是感動了,“師傅。”兩個字,帶著濃濃的不捨。
閻鬼被安然的樣子一嚇,手中的酒葫蘆差點抱不穩,假裝生氣,板起臉來,“得得,師傅知道,你這是在嫌棄我老人家呢,我走就是了,不就是吃你點兒酒嘛,這就捨不得了!哼!”做樣子,站起來就要走。
安然忙拉住他,“師傅,徒兒不是這個意思。”
閻鬼看著她難受,便不再逗她,“丫頭啊,你是我見過的,比較堅強的女孩子。你不堅強也不行,你的命運註定了你必須要經歷這些劫難,闖過去了,那就是你綻放萬丈光芒的時候,闖不過去,一抔黃土罷了。”
“嗯。”事到如今,安然再不相信自己特殊的身世,也是不太可能,認命地點點頭。“師傅,謝謝。”
“傻子,跟師傅說什麼謝,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過,你要是再這麼傻下去,為師可就不要你了,嚕嚕嚕嚕。”最後,閻鬼突然改煽情為鬼臉,舌頭在嘴裡左右擺動,飛身而去。
“最後一句送給你,司馬謹,你少接觸!他不是你的天命。”留下這麼一句,再次像先前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安然臉色煞白,扶著桌面,才不至於摔倒。看見桌子上的茶水,想起裡面是閻鬼留給自己的藥,沒有任何猶豫,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