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郎鼓起勇氣,大聲呼喚:青兒。但青兒還是不回頭,孤獨的背影在船上一動不動,船兒隨波逐流,不知會將少女帶往何方。
黃郎低下了頭,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但他終究是個不服輸的人。他從橋上一躍而起,穩穩的落在小舟一端。青兒並不理會,黃郎就自顧自的摸出懷裡玉笛,吸了口氣,開始吹奏。不一刻,荷塘上便飄蕩著美妙動聽《荷花辭》曲。
清風拂,細魚遊,風裡花香伴君在,時時優思君北走。日月迴圈往復,一日隔一日,君在船頭,荷花依舊。伊人笑,醉人酒,十里荷塘荷花豔,岸上徘徊願消愁。千里遙寄來回,相思疊相思,君已上岸,駐住停留。
荷花辭曲本是河鎮流傳的歌謠,後北朝文人南遊之時,過十里荷塘巧遇伊人,便有感而發,為荷花辭曲作了詞。
家鄉曲子,黃郎吹奏起來自然得心應手,但他又天賦異稟,在曲裡的幾處轉音別出心裁的變換了調子,使其更為美妙動聽。他吹完一曲,又來一曲,一刻也不停歇,直到小舟飄到岸邊,青兒下船上岸,他才收起玉笛。
“痴人比痴人,你的痴不如我的真!”青兒終於開口說話了,但這聲音卻十分平淡,儘管如此,依然讓黃郎十分欣慰。這是這一年來,她對黃郎說的第一句話。
“青兒,”黃郎深情的凝視著青兒,然後決絕的說道:“朱勻死了!”
“我知道!”
“你的一生不該為一個死去的人停留。”
“我相信鵬均會回來的。”
“他死了!”
“那又怎樣,我就是相信他會回來。”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激烈,似乎精神失常,慢慢的語無倫次起來,“死了又怎樣!他死了,死了嗎?又如何?死了也會回來娶我、、、”這之後,她的聲音又變得冷淡,就如同她那失魂落魄的背影一般。
“青兒,還有我!”黃郎此刻內心最希望的是青兒能轉頭看他一眼,但青兒至始至終都只是用背影對著他。
黃郎內心極度消極,似乎失去此生最為重要的事物。他垂著頭往回走,思緒萬千。他萬萬沒想到青兒會變得這般模樣。他原以為只要朱勻不在,那青兒就屬於他。他現在似乎感覺他的手段有些愚蠢了,但心裡另一個自我正誇讚他的高明。就算不是因為青兒,他也會殺了朱勻,只是時間不一樣而已。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優異,而優異的人不允許存在另一個比他更優異的人,特別是一個從小一起長大又同師學藝的人。
“就是得不到她的心,那我也要她的人。”黃郎對侍立身後的管家說道:“給李家下聘禮。”
“少主,這件事是否有些唐突了?”
“你照做就是。”黃郎的口吻如同軍令,不容人質疑。他已經等不及了。他用了一年時間來俘獲青兒的芳心,但如今看來,即便再用一年也很難讓青兒回心轉意。或許時間可以洗濯悲傷,但時間飛快流逝,青兒的容顏卻蕩然無存。
黃三從後門來到庭院裡,手裡捧著一隻盒子。他將盒子雙手奉上,說道:“少主,聚仙樓的鳳蝶姑娘送來的。”
“還回去。”
“少主還是看一眼,”他接下來的話聲音變小了,“聚仙樓不能是敵人,少主還是看看吧。”
黃郎咬了咬牙,並不立即接過盒子。一年前,聚仙樓幫他殺了朱勻,而此後一年裡,他每個月都會流出一碗血來保護這個秘密。但除此之外,聚仙樓也沒讓他做別的事情,更沒有以此威脅過他。黃郎還是將盒子開啟,裡面是一支十分精緻的鳳釵,下面壓著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