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只得放下手上的書,撿起她的書,依舊是治水的書籍,她這些天一直在鑽研,看得出來此番出行是做足了準備。
他讀了下去,聲音溫潤悅耳,像是林間清泉,又如潺潺流水。
沒多時,祝棠反而聽得昏昏欲睡,沒了知覺。
裴衡之所以發現她睡了,是因為祝棠突然微微側身,將臉對著他小腹,手還無意識的搭在了不該觸碰到的地方,惹得裴衡渾身僵硬了一瞬,還以為她是故意戲弄自己。
直到低頭,才發現祝棠呼吸勻稱,已經睡熟了。
他不禁嘆息了聲,真不知道這是榮幸還是折磨。
他小心拿開了祝棠的手,可她卻執拗的不肯,重新將手放回了原位。
裴衡呼吸更重了幾分,又有些無奈,指尖轉而輕撫她的鬢髮,語氣很輕柔:“既然不喜歡我,又何必招惹我呢?你明知道我對你……”
裴衡的聲音驟然停下,目光落在了祝棠脖頸處的一道紅痕上,紅的刺骨,刺得裴衡的眼眸有些酸澀。
他指尖移到那處,輕輕摩挲,愈發覺得心下酸澀,不禁遮住了那朵紅梅,眼不見為淨,也好自欺欺人。
即便不想記起,還是不受控制的回想昨日季逸風說的。
季逸風說:“成婚以來,我們向來如此。棠棠太嬌氣了,不論我在處理公務還是習武,只要有了睏意,總要我抱她前去休息。
但同時,那時候的她又是最粘人的,不想我那麼快離開,就會抱著我不讓我走,直到累的不行才睡下。”
他的神色像是在懷念當初的每一次相處,當時以為是最尋常不過的事,季逸風甚至想過,他們會這樣到白頭。
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變了模樣。
季逸風苦笑:“她要我抱她去休息,是習慣使然。可真當要到最後一步時,她清醒了,覺得我髒,將我踢開了。”
他眼中是無盡的哀痛。
裴衡又何嘗不是。
聽二人之前的相處,每句話都像是在將他凌遲,又忍不住想聽下去。
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