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閣老一邊傳閱那封信,一邊聽太子繼續說道:“本宮當時就更加懷疑此件案子內情複雜,必然有詐了,試想顧濟滄如若當真是東瀛細作,又被溫驍逮獲交臨淄王看押,連錦衣衛都尚且不能察實顧濟滄被關押何處,那名倭寇又怎知顧濟滄人在懷柔紅螺湖莊園?而如果倭寇是說謊,顧濟滄並不在懷柔,但那處莊園又分明是被不明武士嚴加看守。
顧濟滄的親筆信更加表明他不得自由,否則怎會用暗筆提醒顧夫人危險切勿赴約?那麼臨淄王究竟為何要引顧夫人往沽水之畔?本宮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一邊籌劃調動暗衛往沽水踩點察探,佯作赴約,一邊囑令錦衣衛指揮使梁師砦趁懷柔莊園那些武士不備,趁夜襲拿,讓本宮想不到的是顧濟滄竟當真是被關押在紅螺湖畔莊園!
而三日之後,本宮佯作赴約,途中卻悄悄潛回宮中,而當日,沽水之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相信諸卿皆有耳聞了,更讓本宮想不到則是,欽天監監正孫崇葆,當日竟在皇上面前直言他透過觀測天象及察閱內檔,篤定經他卜算,本宮當日必定亡於沽水之畔,且本宮之所以遭此噩劫,是因德不配位,諫言倘若要讓君國社稷免受更多天譴殃亂,當立長為儲君。”
太子這時已經踱步至臨淄王面前:“孫崇葆乃臨淄郡王舉薦為欽天監監正吧?他能說出這番話,必定是明知臨淄郡王會在沽水設伏,襲殺本宮,且嫁禍於顧濟滄暗通倭寇伏擊我中華國儲,又將這些禍殃歸結於天命,為臨淄郡王
謀獲儲位掃除障礙。”
“太子,這是血口噴人!”臨淄王外強中乾的反駁。
成國公趕忙助拳:“皇上明鑑,倘若真是臨淄王意圖謀弒太子,利用顧濟滄豈非無稽之談?顧濟滄乃趙都御之岳丈,並非太子殿下親長,太子殿下何至於為了顧濟滄親歷險境?且太子殿下聲稱那倭寇供認紅螺湖莊園乃顧濟滄藏身之地,試問臨淄郡王要真將顧濟滄關押在此,怎會有倭寇能夠察知實情,且這麼巧便被太子逮獲?!太子這番陳述分明是前後矛盾,分明是用杜撰之說嫁禍臨淄王殿下,請皇上明鑑!”
成國公用這說辭狡辯,無非是認定太子不敢承認他覷覦春歸甘願替個臣子之婦出生入死的荒唐行徑,再者那倭寇的確不是臨淄王黨安排,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還有倭寇存在,所以認定太子杜撰,分明是早已察明瞭顧濟滄是被關押在懷柔,編造出一個倭寇的供辭來在皇帝面前自圓其說。
“鮑都御,卿雖未得令旨察辦此案,不過畢竟職任都察院長首,以看來,本宮這番說法是否杜撰之辭?”太子沒有搭理成國公,轉而卻問鮑文翰。
從顧濟滄被救至今,鄭秀為防落下罪柄雖不曾和諸多黨徒聯絡,鮑文翰聽完太子這番陳述後也已經得知事態的嚴峻已經大出他的預料——顧濟滄雖然不知有他牽涉其中,連溫驍、申適等人或許也不知道他乃魏國公的同盟,不過倘若魏國公被牽涉而不能自保,他當然也不能獨善其身。
目前的局勢,也只能先和臨淄王合作了。
“殿下既問,臣不敢不答,在臣看來,殿下陳述確然有矛盾之處,成國公質疑並非沒有道理,臨淄郡王乃殿下兄長,同為龍子,不能只憑殿下這番陳述便定謀逆大罪。”
成國公聞言頓時底氣大增:“皇上,太子汙陷郡王殿下謀弒儲君,是欲陷郡王殿下於萬劫不復之地啊!太子殘害手足不仁不睦,已失德義,豈有聖君之品?豈能承祧復興盛世之責?臣請皇上,處太子罪責,宣之於民,方能維護國之禮法,維護綱紀倫常,讓天下臣民共誡,於君應當盡忠,於父應當盡孝,於手足兄弟應當親睦。”
情勢已如魚遊沸鼎,生死更系千鈞一髮,今日不是臨淄王身敗名裂便是太子一敗塗地,成國公也乾脆果斷的提出了廢儲之諫。
而臨淄王既然有成國公替他代言,蘭庭當然也不能讓太子殿下孤軍作戰,他持笏,先向弘復帝及太子示意,再行至成國公身旁。
“成國公府僚客黃荃迎,便是向成國公出謀劃策者,亦為黃荃迎告之臨淄王及成國公,太子冊封大典上,皇上因輕信小人讒言,曾經誤解太子殿下竟然對內子有違逾禮法之情,大典之後,內子為聖德太后相留於慈寧宮,實則是為皇上監禁,徹察此事,後因聖德太后阻撓,內子終得寬敕。成國公,黃荃迎剖析此事,篤定太子確然有此悖犯倫禮之情,所以堅信太子會為營救內子生父犯險,黃荃迎相佐成國公多年,成國公一直視其為心腹,雖沽水之計敗露,也未生殺人滅口的想法,黃荃迎既為活口,成國公真有自信他在詔獄之中,還能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