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鄭秀和洛崆,顯得倒是沉著幾分,不過相比之下洛崆的沉著細看自然還是很為勉強的,像這般秋高氣爽的好季候,他卻滿額頭的虛汗,只強自鎮定罷了。
“魏國公承恩伯請入。”宮門前相迎候的卻是蘭庭。
洛崆一言不發便往裡走,鄭秀卻站住腳步打量蘭庭,微微一笑:“今日是趙都御擔當主審?”
“趙某無非經辦人員之一而已。”蘭庭還以微笑。
兩雙眼睛互視,並無火星四迸,只當鄭秀在和蘭庭擦肩而過時,似留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可惜了。”
蘭庭不知鄭秀在可惜什麼,他只忽然想到今日清晨,春歸執意送他到大門口,勾著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輕輕的說:“今日必將凱旋而歸”。
那是必然的。
他準備了這麼久,直到今日才有望打贏此場戰役,臨淄王雖是他的敵人但不是他的對手,蘭庭很明白只有證實鄭秀的罪行才能算作大獲全勝,他也知道在時月回流之前他並非沒能戰勝鄭秀,不過為時已晚,且到底沒能識穿鄭秀的全盤陰謀,令秦王成了漏網之魚,且最終坐享漁翁之利。
後來的社稷崩亡、天下大亂他趙蘭庭確然是該承擔罪責的。
但今日的博弈,結果必然不同當時了。
時事已在悄無聲息間發生了扭轉翻覆,如太子還活著,如春歸仍平安,如岳丈終於能和他們團聚。
遠遠的,蘭庭再見一人走來,他眉眼低沉,笑意冷褪。
鮑文翰。
“鮑公請入。”蘭庭仍然率先持禮。
“趙都御今日可真是意氣風發啊。”鮑文翰貌似寒喧,實含譏諷:“只有些事,怕沒有趙都御想的這般容易,鮑某做為長者,好心提醒後輩一句,網撒得太開,小心自己反而被網繩所縛。”
“就如鮑夫人曾提醒內子那話一般麼?”蘭庭淡淡回應一句。
鮑文翰當然聽出了話外的譏諷,他拍拍蘭庭的肩頭:“年輕氣盛,是件好事,不過鮑某看來,趙都御著實是氣盛過度了。”
蘭庭不再還以厲害。
因為他看見了幾位內閣大學士也昂首闊步前來。
人既然都到齊了,戰事也旋即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