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還不忘發表心得:“大奶奶設計一逼,何氏果然露出馬腳,只沒想到她竟然編造出這麼一番奇談,那蔣氏也夠蠢的,居然還真信了……也不細想想,伍家大老爺容貌隨了母親,二老爺隨了伍尚書,是以大老爺雖然年長,相貌卻比弟弟更加英俊,大太太哪裡可能反而愛慕小叔子?!”
春歸:……
“不是全天下都以貌取人的。”但也當然是不信何氏對長嫂的指控,春歸分析道:“我雖說沒見過三叔母的兩個兄弟,卻見過大太太,當三叔母教誨伍小郎時她分明又愧又急,擔憂心疼之情顯於形表,又就算三叔母同她說起懷疑蔣氏暗中唆使伍小郎疏遠生母時,伍家大太太反而認為是叔母多疑,就連叔母與她商量以計相誘時,伍家大太太起初仍不認可,生怕她果真妨克子嗣有損兒子的安康,三叔母好說歹說才說服她配合行事,卻仍一再強調,萬一經察,那術士並未得人指使確會測卜之術,便萬萬不能冒險母子相認,我怎麼看,大太太也不可能虎毒食子。”
渠出連忙表示贊同:“我在伍家也呆了幾日,壓根沒見大太太私會過小叔子,何氏也根本不曾和二老爺
爭執過,當面指責二老爺和嫂嫂通姦一事,所以才斷定是何氏信口雌黃,哪裡是以貌取人了?”
“何氏之所以編造這番說辭,應是她的確沒有手段收買拉攏更多僕婢為她所用,連對蔣氏,她除了施恩救治其長子,也並沒有更多手段籠絡,她自信僅僅限於唆使伍小郎厭恨生母,蔣氏不至於背叛,可她並不信任當蔣氏得知她更多的惡行,仍然會言聽計從。但這回伍尚書儼然是要究察舊事,何氏難免慌了手腳,那個叫空虛子的術士應當不算名頭響亮,否則也不至於能被何氏輕易收買,這樣的江湖騙子,被堂堂尚書尋獲的話,根本不可能為何氏守口如瓶,何氏也知道空虛子不可靠,她現在只能利用蔣氏助她脫困。”
“我也覺得何氏雖說品行惡劣,但似乎腦子不夠聰明。”
“我想不通的是她從哪裡學來的醫術,又從哪裡學來那套害人的手法。”春歸這一疑惑未得解開,又疑惑另一件事:“還有叔母提起經莫問測卜時,何氏壓根沒有質疑,她似乎極其相信世上真有身懷異術的人,可空虛子卻是她收買來的神棍,我好奇她對術士的心懷敬畏究竟源於何人。”
倘若不是逼入絕境,何氏根本無意質疑莫問小道的術法,所以她應當相信莫問確能測卜吉兇,甚至如傳言一般當真懂得通靈之術,雖然莫問小道經過數回造勢,如今身後的確擁有不少信徒,但則世俗之人往往只愛聽信利己話,比如英國公府的蔣氏,被莫問斷言不得善終,立即便心生牴觸,不再相信莫問的“神通”。
可何氏對於肖氏根本不會妨克子女的“測卜”開始卻一點也不牴觸,甚至倘若不是三夫人說服伍尚書究察空虛子的話,她應當會隱忍妥協,接受將康哥兒“完璧歸趙”的結果。
但何氏當然有理由質疑莫問的卜斷——畢竟除康哥兒之外,肖氏已經“妨克”了不少子女。
是何氏做賊心虛?
春歸直覺並非如此簡單,因為那些孩子如果當真為何氏所害,必定用的也是銀針刺穴的手段,她已經得逞,且未露出絲毫端倪,沒有大夫郎中懷疑過那些孩子的死因,這件事情可謂察無罪證,何氏對自己的“針法”看來是相當自信的,否則當年也不會私下替蔣氏的長子施針診治,因為萬一無效,導致蔣氏的長子失治,蔣氏很有可能就會對她心存怨恨,只要聲張何氏自稱通悉醫術,何氏如何自圓其說?總不可能胡謅自己根本不會醫術,故意謊騙蔣氏,導致蔣氏長子失治夭亡吧?
但她如果承認通悉醫術,又該如何解釋師承?如何解釋對幾個侄子侄女的病症袖手旁觀冷眼看其夭亡?如何解釋對夫家人隱瞞此事?
何氏不可能是因為做賊心虛,起初才避開莫問這一道鋒芒,她是當真對莫問心存敬畏的,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絕對不會挑釁莫問的權威。
春歸認為何氏對莫問的“避讓”著實有些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