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阿鳥想了一下,喊人來,要求說:“把東殿騰出來,周圍的人全遷換個地方,阿虎長大了,要有人,要有院子。”
正說著,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你那是東殿?你那房子是東殿?”
狄阿鳥連忙站起來,堆笑道:“阿媽。”
花流霜來了,就站在門口,用個手杖朝狄阿鳥點過去,問:“你的嫡長子要娶個鄉下不識字的丫頭,是你同意的?”
狄阿鳥道:“孤怎麼可能同意?”
但他連忙補充說:“孤也不反對。那姑娘還小,現在已經識字啦,阿媽你怎麼老以舊眼光看人呢?再說了,人家一家對阿虎有救命之恩,阿虎又喜歡,孤能怎麼樣?揍他嗎?棒打鴛鴦嗎?”
一說鴛鴦,他想起來了李鴛鴦,笑道:“那姑娘好。李鴛鴦與她熟,改天我讓那個小子去拜見您,透過他,您老多瞭解那姑娘一家人。”
花流霜固執道:“救命之恩可以用別的還,你給他們家宅子,接他們家孩子上學,送禮,給錢給官,你都幹了啊。還要怎的?把我孫兒賠上?我告訴你,真要是成了親,全天下人都笑話你。”
狄阿鳥愕然道:“為什麼笑話我?”
花流霜說:“人家就會說你狄阿鳥起於行伍,泥腿子出身,怪不得給自己兒子找了個村姑!上次狄寶回來,給我說了,那個姑娘也不是特別漂亮,手大腳大,吃個羊肉都跟男人一樣啃得滿臉油。”
狄阿鳥問:“狄寶給你說這些幹什麼?”
花流霜冷笑說:“看不慣唄。”
她又說:“你看人家狄寶,找了個長月的姑娘,家事不好,就當個妾,處理得多好?再不濟你在你部下中找個手握軍權的,把他的女兒要來,也能靠姻親幫阿虎鞏固一下朝局。你可想得簡單,腦子犯糊塗。”
狄阿鳥又問:“阿媽。我就想知道知道為什麼狄寶會給你說這些,除了這些,他都說了些什麼?他外公都教他說了些什麼。”
花流霜氣惱道:“我和我孫子說些家常,你就要找他算賬呀,你找他算賬你還找他姥爺算賬呀。你像話嗎你。就我說的,讓李虎跟那姑娘斷了。找熊氏那姑娘我都沒意見,起碼是知書達理的。”
狄阿鳥沒有辦法,哄她說:“阿媽。孤已經在給他設定障礙了,讓他冷靜冷靜,孤說的,什麼時候滅盡國內匪患,什麼時候準他成親。沒個兩三年他幹不成。幹成了,這些年過去,想法也成熟了不是?”
花流霜一想也是,點了點狄阿鳥,笑著走了。
狄阿鳥走回去,回到案子上,本想批一下奏摺,連看幾本都覺得沒有心情,往下翻了幾冊,一個冊子躍入他的視線。
他翻開一看,內容是黃文聰要給狄寶聘關內大閥女子的書文。
他冷笑,拿起書文一把扔地上,在上面踩了一腳,又一口吐沫吐上,罵道:“勢利眼。”
旋即,他喊道:“來人。”
等李益生來到,他要求說:“李虎的未婚妻要享有什麼待遇?讓他們給孤議一下,然後該給的待遇給出去。另外,給我選出國內最有才學的女先生,孤要十個,要她們一起培養孤的兒媳婦,孤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孤是行伍出身,泥腿子,孤的愛子就是要娶一個平民百姓,孤的大夏律就是無高低貴賤。還有,楊燕燕有個哥哥,孤覺得虎得很,一從海事學堂出來,立刻委以重任,沒兵權?孤給。”
李益生大吃一驚,訥訥道:“大王,您是同意的呀。”
狄阿鳥道:“為什麼不同意呀?孤是同意的。孤就是怕阿虎年齡小,一成親消磨了雄心壯志,何時反對過他?做人就得這樣,知恩圖報,敢愛敢恨。孤到今天,還需要攀附門楣麼?孤要推倒一切門楣。阿虎這麼聽話上進,孤身為父親,棒打鴛鴦,於心何忍?你留意一下,不要讓黃文聰這樣的勢利眼天天在我阿媽面前撥弄是非。我阿媽也是沒記性,一點也不記他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