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起一隻手,大叫:“阿虎。你就是與人不一樣,說話可爺們。”
她大爺家的孩子也很激動。
但他隨即就還了一句:“就你能。別人就都不行。”
燕兒她娘在燕兒後腦勺上印一記,燕兒還想反駁堂哥,當場停住,就癟了嘴,兩隻眼睛在眼眶裡轉呀轉的。
燕兒她嫂幫忙勸說:“李虎。心不能那麼大。你一干,就跟張財主結上仇啦。”李虎點了點頭,說:“這個我想過。我也不是一下就去幹,我先買他成塊的石頭,咱們制石頭,雕石頭,打磨石板,製作石頭畫,請好匠人,把磨盤的齒畫成圖,完善雕石工具,等這些做好了,再去開石場。”
燕兒撲哧笑了:“還用磨磨石頭?”
李虎也笑了,反問:“張財主都要從我這兒掙錢,他還要與我結仇?”
他又說:“我還要找一找問一問,看看北平原和魏博那邊,有沒有匠人有更高明的辦法制石頭……”
燕兒她娘懵了,一扭頭看向燕兒她大爺,老頭也懵著,反倒是燕兒他堂哥開始嘲諷:“就你能。能得很。”
這回,燕兒瞪著他喊了:“就我們家阿虎能。就比你能,咋啦?你讀過書嗎?你打得過狗栗子嗎?”
眾人一直說了個筋疲力盡,這才放李虎回去睡。
婆媳兩個送走燕兒的大爺,回來見燕兒也趴一旁睡著了,就喊她,喊醒了問她:“衝你哥衝啥?該你衝他麼?真是啥事都不懂。”
這一夜,婆媳兩個好擔心。
她們已經把李虎當成自家的人,但李虎的選擇卻超出她們的想象和見識,這些擔心,全是奔李虎而去。
天亮了。
燕兒大爺又來家了,見李虎去河邊了,就說:“我昨天忘了問李虎了。張場主要是一心見他,咱這邊咋回話?”
這是個大轉折。
昨天,他是要替李虎拿主意的,今兒呢,卻來問李虎自己咋回話。
燕兒她娘留老人吃飯,大家在柴房裡,忍不住講起昨天的話題。
講著,講著,燕兒的小堂哥一溜煙跑進院子,大叫:“爹。爹。不得了了。官府來人,是差役李老大,他傳話說讓咱村也出人,到河那邊給北平原遷來的人蓋房子,咋辦?要三十個丁,沒有役錢,咋辦呀?”
人全出來站到院裡。
燕兒他大爺顫巍巍地抖著鬍鬚,喝道:“三十個丁?還有不在家的,那不是全去嗎?”旋即,他氣惱地說:“東夏人遷來,他們自己不會蓋房子,為啥讓我們給他們蓋,他們都是大爺,還讓十里八鄉供著嗎?”
李虎從外面回來,身後還跟著燕兒,兩人一進來,就覺得氣氛不對,一問,是這麼回事兒,聽人咒罵著該死的東夏人,李虎忍不住就說:“官府讓咱們給東夏人蓋房子,也不怪人家東夏人。”
燕兒堂哥怒目以對:“那怪誰?”
李虎說:“朝廷奪佔北平原,不怨人家東夏吧。現在東夏與靖康議和,東夏議和的條件就是,如果朝廷一定要東夏人搬遷,就得拿地,拿房,拿財務置換他們在北平原的財產,如果說怪東夏人。不如怪官府。靖康的官府不管自己的百姓死活。東夏的官府卻在意每一個東夏人。”
燕兒的堂哥笑話說:“你又懂得多。在哪,官府管你這個?”
燕兒就氣他老衝李虎,問他:“那你懂。你說啥原因呀。為啥給東夏人蓋房子呀?”
李虎又說:“這些東夏人在東夏都有房屋,那些房屋,官府得了,不知道賣給誰,會不會給縣裡,為啥不給蓋房子人的工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