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汶汶微笑搖頭。
過了一會兒,她說:“不要找藉口轉移話題啦。外面也在講眼下面臨的幾個問題,你負責聯絡暗魂,由你來講。三分堂怎麼了?北平原的鎮將,究竟會是誰來出任?陶軍門還會不會留任?以及朝廷會怎麼安排?”
師爺苦笑說:“三分堂怎麼了,我也不知道。至於北平原的鎮將,我覺得這個田啟民最有希望。朝廷將軍政大權交予一人十幾年,無非是針對東夏,現在外患已去,怎麼還能這樣用人呢?尤其是陶軍門,他是本土人……這是朝廷忌憚的。所以接下來,朝廷會分步走,奪他的權,召他本人入京。”
朱汶汶問:“怎麼個三步法?”
師爺回答說:“要我來看,三步法,首先會是三分軍政,州兵,北平原重鎮和邊軍;接下來,就是召陶軍門入京,最後,便是奪軍。陶軍門上任時,迫於形勢,依仗他那些曾經的同僚,下級,以及鄉黨,地方推舉的秀才孝廉,相當大一部分是備州人,這些人,違背了魚鱗軍掌握在當地人手的慣例,朝廷是會遣員一一替換的。我這些自己的看法都是來自於學業,不一定符合實情,還請夫人指教。”
朱汶汶愕然,面紗都被她哈口氣吹得微動,她說:“沒有學府教你這些吧?”
師爺笑了。
他說:“來夫人身邊還不長,夫人又沒接觸過我們學府結業,成績優良計程車子,並不知道我們平時這樣的課業很多,也許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把這些拿到桌面上當課業,但在我們那裡,真的很平常,而我又是進過兩次學,結過兩次業,第一次作為準參,是去了縣旗,後來又修的課業,名稱就是叫策士。”
朱汶汶長嘆道:“到處禮聘西席,卻沒想到好西席就在自己的身邊,李益生,改日就由你來教導天一吧。”
師爺反問:“那三分堂?靖康錢業的鋦首,也會倒?”
朱汶汶又陷入驚愕。
她以為師爺會知道點內部,畢竟他是東夏暗魂設在備州的聯絡人,被自己識破,請示上面之後,來幫助自己,而他拿來給自己看的信箋上,有狄阿鳥的親筆批示,還有狄阿鳥給自己的話,地位已經很高了,尤其是在暗衙,不料,他竟然不知道三分堂的底細,要麼就是他妝模作樣,要麼就是東夏森嚴的組織和可怕的保密性。不過想想,她也能明白,三分堂存在這麼多年,沒有這點做保障,早已抄家封號……就是自己,也是推理出來的,若不是去一趟東夏,自己也拿不準。
她在想,自己該怎麼說好,沉思片刻,又淡淡地說:“三分堂要倒,無非是被朝廷逼的,朝廷不停鑄幣,錢堆去了三分堂那裡,而三分堂多餘的錢,多數用來境外支付,現在朝廷與他最大的貿易國交戰了,堆在三分堂的錢,該誰來買單?三分堂自然不會收藏那些會越來越不值錢的錢,放出風聲,就是讓人提取這些錢,悄無聲息地轉借出去。當然,這背後,怕是還有一個目的,三分堂太大啦,東家多年不再露面,內部總有矛盾,也招惹忌諱,股東們想分家吧。”
師爺震驚道:“這三分堂的人,敢與一國為敵?”
朱汶汶笑了笑,乾脆閉上眼睛。
既然師爺不知道,她何必說那麼明白?
北平原的戰火熄滅了,另一場戰爭才剛剛開始,眼下三分堂大肆放錢,持金銀做通貨,大肆收購囤積民生物資,那麼接下來朝廷就通貨膨脹,而且不能再大量鑄幣,朝廷的犒賞需要錢,朝廷的裁軍需要安置,加上皇帝老病,權力交替……
多年來狄阿鳥用心積攢的,一把由錢鑄造的戰刀,已經給揮舞了起來。
接下來靖康的商界,一部分商人必然會破產,一部分人必然跟風,會不會砍出一地雞毛,誰也不知道。
反正,攻佔北平原不會一點代價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