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阿鳥“啊”一聲回答他,笑著說:“是呀。帶兵援助你阿哥。若是敵人退走,你帶著他玩一玩。”
納蘭容信不由自主地被他牽走,心裡想著是誰。
其實他挺不想和狄阿鳥一起吃飯的,老覺得和狄阿鳥在一起受約束。雖然狄阿鳥不常衝他吼,他卻心有畏懼,有的時候極彆扭,像是在嚴厲的父母面前,坐下一說話,自己總要藏著自己的惡習。
到了縣府,他還是想不到高顯哪一位小將。
他和狄阿孝不一樣,在高顯的朋友很少,覺得阿哥讓自己見的,自己又一定認識,就在腦海裡蒐羅。
直到狄阿鳥喊一聲:“阿虎。阿娉。阿瓜。你們五叔來了。”響起一聲嗒嗒兒虎的尖叫,他才恍然大悟。
雖然沒有堪破小將的秘密,但納蘭容信確實一陣高興。
嗒嗒兒虎打小就是百逗不哭的小孩兒,這逢年過節回來,把那狄梧,狄駝也帶得皮皮的,這一點讓大夥輕鬆好些。不然的話,家裡有個孩子,看著可愛,你想碰碰,他哭了,你多尷尬?尤其是現如今的狄阿鳥家族,他兒子一哭,那不是普通小孩哭,人都覺得自己怎麼著孩子了一樣。
納蘭容信戰場上也立功了,身上帶的也有奪自俘虜身上的器物,開始周身找了,看看能不能摸出來個什麼,送給嗒嗒兒虎高興。沒來得及,嗒嗒兒虎一見面就撲上去,然後拉著他,蹦蹦跳跳去玩,嘴裡說的又是下棋:“思娉在賭氣呢。下棋下不過我,快哭了,都不肯出來。”
他說別人下棋下不過他,是人家下棋賴不過野牛兒。
他們飯前湊一起,也沒什麼玩的,就下會兒棋。
野牛兒胡下,又回回鬧著與嗒嗒兒虎一邊,眼看要輸,就扒棋子,別人怪他,嗒嗒兒虎就說他小,結果把狄思娉給氣到了。狄思娉還是帶著濃厚公主氣的,就異常生氣說:“李虎。哪有要主人讓著奴僕的。”
她是納蘭容信的親侄女,生著氣,聽納蘭容信喊她,就一扭頭,大聲告狀說:“阿叔。你管不管李虎?”
納蘭容信歪著頭,卻笑了。
小時候,他們孩子們聚在一起,也是這模樣的。
他回頭看看阿哥沒有跟來,想必一頭扎大本營了,就說:“你是阿姐的。那你就讓著李虎一點兒吧。”
狄思娉大叫:“就不讓他。我讓蜜蜂。就不讓他。他就是個無賴。”
野牛兒打一旁爬起來,憨笑說:“我也是無賴。阿哥是無賴。我也是無賴。”
納蘭容信很快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了。他心裡是支援狄思娉的,哪有找個玩伴,主子還要讓著呢,掉頭看看自如的嗒嗒兒虎,心裡當成大事:“這孩子怕要繼承阿哥的事業呀。心裡沒有尊卑怎麼辦?”
念頭閃閃過去。
他一個大人,自恃王室身份,不會去欺負或者教訓野牛兒這樣的小孩,只是嫌惡地看看野牛兒,說:“別鬧。阿叔午後帶你們出去玩。”緊接著,他問阿瓜:“阿狗呢?他怎麼不在靈武?”
狄阿瓜還沒來得及。
嗒嗒兒虎搶話說:“他去衙門幫忙去了。賴著不來。說是他已經長大了,要幫阿爸做事,不好到處跑著玩,我看是他欠我葫蘆串,不敢在我跟前露面,他還是我小叔呢,欠葫蘆串不還。”
納蘭容信笑笑。
從阿狗身上,他找到了平衡。
阿狗上了官學,他人極為聰明,可這幾年的課業是越來越差,老想退學,狄阿鳥不允許,非讓他一級一級上,動不動說:“你不好好上學。光想靠阿哥。沒門。不結業。你休想找個地方混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