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吵三、四架,捋了十幾把袖子,董老頭又不再年輕,有點兒頂不住。
他口乾舌燥,回驛館灌了幾口茶,正想著聽說秦禾也在包蘭,明天早點起床,另想辦法去見狄阿鳥,見不著,就去找秦禾,讓秦禾這個公主想辦法,狄阿鳥派人來請了。
狄阿鳥寫書,不過是給自己一個雲淡風輕的理由罷了。
這場戰爭截止到即將開篇為之,他僅率領軍隊來到包蘭假戰一番,然後就讓博大鹿招搖南下,與人唇槍舌劍,自己派出三百犍牛,在祁連等人的秘密接應下去往夫餘、靈武等陳州以北的邊鎮,協助他們訓練軍隊。
不給個雲淡風輕的理由把自己圈起來,總會有人在旁邊議論來議論去。
煩。
有違等待時機的深意。
董太師來到,八竿子打不著的日子,以年長之身看晚輩也不恰當,還不是肩負使命前來試探?
狄阿鳥就在秦禾那裡擺了一宴,讓人去請。
人到了,老頭滴酒不沾,大聲譴責說:“狄阿鳥。你為何屯兵不前,反倒攻詬朝廷?你忘恩負義了麼?”
狄阿鳥嘆氣說:“還不是愛子心切,朝廷不信任孤,把孤愛子給扣了,你說有這樣的盟友麼。”
董老頭懵然,大聲說:“你不信朝廷,朝廷還不信你呢。你好好打仗,你兒子在長月,誰招惹他麼?”
他籠絡說:“你不放心,讓他住我家裡,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我你該信任吧,讓他住我家裡。”
秦禾瞪大眼睛,左撇撇,右撇撇,樂呵呵的。
她大聲說:“老國丈嗓門太大啦。阿鳥說的就是我想說的,小孩去玩,被父皇的大將帶兵抓跑了。是你,你不生氣嗎?”
董老頭忍不住替她爹教訓她:“你呀。你這是嫁出去的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我要是你,早不願他的意了。你還笑。你笑什麼?別人知道你是公主,敬著你,不敢多說,我卻要好好說你幾句。”
他問:“你是誰的女兒,你該向著誰,皇帝把你嫁給他,就是讓你拴著他的,你怎麼跟著他跑了?”
秦禾嘟囔說:“老國丈說的,他是我相公,我不跟著他跑,我跟著誰跑呀。”她一伸手掌:“孩子還來。我們明天就出兵。是吧。阿鳥。”她又記起什麼事兒來,說:“不行。還不能這樣就算了。孩子還來還不夠,讓四哥來作人質,讓四哥或者四哥家的孩兒也來做做人質,要是肯,我們連夜就拔營打仗。”
董老頭一巴掌印自己大腿上了,恨恨道:“傻孩子哦。”
秦禾卻淡定地說:“一邊是父母兄長,一邊是相公,我不偏不向,誰有理,我就向著誰。”
狄阿鳥大大喜歡,連忙讚道:“阿禾。今天這話說得好,往日老怕你理不清是非,今日再看,過慮了。”
他像鄉下人一樣,把酒和感情擺在理智前面,勸說道:“老頭別生氣,該吃吃,該喝喝,什麼話也不說,喝上,你今天要是喝好了,喝醉孤了,孤明天就聽你的,什麼話也不說,全按你說的做。咱們用酒說話。酒席上先喝酒後說話,你要想讓孤聽你的?行,可以,要看你的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