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不知道有民的時候,民有那必要為國去賣命麼?
這是一個違背道德禮制的危險想法,他從不敢對任何人言,哪怕是他的兒子被抓走,他僅僅是在內心裡堅定了這一想法——這個國,若是真被大夏給滅了,對於他們這樣已經活得揭不開鍋,就為了保住一口氣的窮人而言,似乎不是什麼壞事。
“我問你話呢!”
“哦……”劉一根又吸了一口煙,煙鍋裡的菸絲已經燃盡,他彎下腰在門檻上磕了磕,“萬一死了,屍首估計都找不回來……就給他壘一座衣冠冢吧。”
婦人張大了嘴,“那我們老了怎麼辦?”
養兒防老,就這麼一個兒子,若是戰死沙場,“別瞎想,萬一活著回來了呢?”
劉一根正要轉身走入屋子裡,卻陡然又回頭望向了這大雨之中。
他看見了許多人!
這些人正衝著他這處茅屋而來!
他瘸著腿一把推開了婦人跑入了屋子裡,從牆上取下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長矛。
他站在了這茅草屋子的門口,握著長矛緊張的看著外面。
虞定山虞定河兄弟二人帶著三百戰士走了過來,劉一根看清楚了來人身上的盔甲,他確信這不是遼朝的軍隊。
他舉起了長矛,卻看見虞定山取下了頭盔對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虞定山站在了屋簷下,他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笑道:“大叔,別緊張,我們不是壞人,就是藉著你這屋簷想要躲躲雨。”
三百人這屋簷下顯然不夠站,劉一根就看見其餘戰士去了別的茅草屋子。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大叔,我們是大夏的軍隊,大夏你知道嗎?”
劉一根心裡咯噔一下,大夏的軍隊都打到這裡來了?豈不是說明前線已經潰敗?
那我兒子劉大田豈不是、豈不是死了?
“大夏的軍隊?遼朝的軍隊敗了?”劉一根依舊緊握著長矛,緊張的問了一句。
“敗是肯定會敗的,我們是先遣隊,在這裡等著耶律化、就是你們的太子殿下,等他經過此處的時候活捉了他。”
婦人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她緊緊的拽著衣襬,恐懼的看著站在她家屋簷下的穿著明晃晃鎧甲的敵人——在婦人眼裡,他們是入侵者,當然就是敵人。